萧贵妃顺顺它的毛,表情闲适打开白鸽爪子下的信,打开看了一眼,面色一怔,随即又不可置信从头看完,面色顿时阴沉,如山雨欲来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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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充斥着浓厚的药味,每一处都染上了苦涩,高公公伺候在一边,给额头上全是虚汗的小公主拂掉。
那天下午,他们以为小公主跌落悬崖生死不明,正打算到悬崖下面寻找小公主的踪迹,没想到一位眼尖的侍卫看见悬崖下边的枯树上落了一个人,依稀辨认出是小公主。
高公公连忙派人下去将小公主带上来,看到小公主肩膀被射穿,身上伤口遍布,狼狈不堪,血迹遍布衣裙,高公公当场昏了过去。
索性,剩下的人也不全是无能之辈,立马将随行太医派来诊治,高公公无妨,只是年纪大了,受了刺激,但小公主却麻烦了许多。
肩膀的箭矢不好拆除,小公主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内脏还受损严重,除此之外,小公主还有轻微的中毒现象。
太医束手无策,只能先把箭矢取出来,结果当天晚上,小公主发热,一脚踏进鬼门关,庆幸的是,小公主后半夜开始退烧。
太医和高公公都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外伤容易处理,但这内里还需要好好静养。
小公主昏昏沉沉睡了有大半个月,最后终于缓缓醒来,太医见伤势稳定,于是禀明高公公,高公公狠心一咬牙,还是踏上了回去的路。
马车内,小公主身体虚弱又睡着了,高公公在一边静候,生怕再出现问题。
马车上的木门被推开,弯腰走进来的是玄策,高公公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暗芒,他好歹也是跟着皇帝一路厮杀过来的,更见惯了后宫的尔虞我诈,眼下的事情,虽然没有证据指向玄策,但也跟他脱不了关系。
高公公只能先将人稳住,等到了京城,管他是什么世子,还是藩王的外甥,不说皇帝陛下,就是贵妃娘娘那儿,玄策也吃不了兜着走。
贵妃娘娘脾气看似好,实则瑕疵必报,有时候连皇上都在她那儿讨不了好,任性起来谁也管不住。
高公公移目又看向小公主,不禁落泪,指桑骂槐道:“真是天杀的畜生,猪狗不如的东西,我可怜的公主啊……”
这几天玄策也会过来看看,看小公主什么时候醒,每次都能听见高公公破口大骂,刚开始他还真以为高公公发现这事是他做的,但后来是他多虑了。
这老不死的太监哪里有那么聪明。
往常看到的都是他高高在上的模样,现在这个样子倒是让他心里舒了口气,眼神冷冰冰望向软床上的小公主,心中恶毒的心思骤起。
真希望让商袁过来欣赏欣赏,不过,玄策狐狸眼一眯,现在这个时候他那好兄弟的商袁怕是腿已经被打折了吧!
想到商袁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原来昭明公是不信的,但架不住玄策故意让他看见,这些年来小公主寄给商袁的那厚厚一沓信,物证人证基本有了,依照昭明公多疑的性子,商袁兄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
玄策最近心情很好,好到每天多添一碗饭,饭后都要过来看看小公主的惨样,消消食。
高公公余光瞥见玄策的笑容,忍不住心中冷笑,让你且再得意几日,等到了京城,这人到底该怎么个法儿,还得让皇帝定夺。
平日里高公公是得大臣尊敬和讨好,也是因为他是皇帝身边的人,但实权却没有,他没有任何权利处置一位身份显赫的世子。
若是有证据还好办,但什么都没有。
高公公不能直接将人绑起来,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照顾小公主,稳住玄策。
玄策想到此番来意:“公公,家父突然召我回去,眼下是来与公公辞别。”欺负小公主这件事不知道被哪个多嘴的贱人传到父亲耳中,现下突然被召回,他肚子里也一肚子火。
高公公心里冷笑,还想走,想得倒是美。
“怎么突然要走?自从小公主被奸人所害之后,这上上下下全部依赖玄世子帮忙照看,老奴眼下年纪大了,小公主还昏迷不醒,玄世子一走,老奴可怎么办啊!”高公公假装鼻涕一把泪一把。
玄策看见这一幕,心中很是得意,这老东西可算是知道他的好了。
他面上装作为难:“可是、可是我与小公主非亲非故,一路护送传出去对公主名声有碍。”
一听这话,高公公在心里,忍不住想要对他吐吐沫,这狗东西想得到是美。
“玄世子放心,老奴定会向陛下美言。”
玄策笑而不答,等小公主醒来,定受情伤,到时候他趁虚而入,若是此番能把公主收入帐中,父亲定会嘉奖他。
最后,他答应留在此处。
在这时,司马衍华掀开沉重的眼皮,朦胧的光线透过来,望着天花板愣了一会儿,忽觉身上全身无力,像是骨头被打碎了,动弹不得。
她动动嘴唇,却发不出来任何声音。
高公公发现公主眼神清明,不像往日那般昏昏沉沉,立马派人去请太医,端起一碗熬好的汤,一点一点喂下去。
司马衍华渐渐恢复体力,看向周遭,眼神却很迷茫。
她声音沙哑道:“高公公这是何地?”
这个时候赶来的太医瞧见公主这番模样,心中有个不好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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