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没有吗?”安芷总觉得哥哥有事瞒着她,可转念想了下,哥哥与她之间,并不需要瞒这件事,又自己接了自己的话,“行,我会和惠平郡主这么说的。不过哥哥,你这次回来得那么小心,你住哪?”
她这里肯定是藏不住的,白日里丫鬟来来往往,没有地方是可以让哥哥躲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早就想好了。”安旭道,“别人都以为我这会在西北,所以我干脆就藏在我自己的院子里,只晚上去睡一觉,悄莫声息的,没有人会注意到我。”
若是去外头,指不定会被人认出他。
西北镇守边疆的将士贸然回来,若无正经理由,被人发现,是可以去告御状的。
安芷听哥哥打算藏家里,她慢慢送了一口气,“这样也好,你那院子我一直有让人打扫,平日里没什么人会去。”
安旭嗯了一声,转头看了妹妹一眼,心里颇愧疚,“妹妹,这两年多以来,你还好吗?”
这个问题,从他进来起,便想问了,只是……一开始说不出口。
好不好呢?
安芷也问了一遍自己。
她是收拾了徐氏和安蓉,却也受了不少委屈,家里来了位新太太,却与她面和心不和,两位姨娘倒是谈得来,可更多的时候,她还是一个人坐在屋檐的长廊下。对外还要被一群人算计,若不是裴阙帮扶着,她这会早就剃头做姑子去了。
算起来,是不太好的。
可当她瞥到哥哥手背上比毛毛虫还粗的伤口时,便又觉得不是那么难了。
“我在家都好,不如哥哥艰辛。”她到底不用在刀尖上舔血,更不用日夜行军时刻担心脑袋会掉了。
安旭听到妹妹抽泣一声,心都碎了。
这么些年来,妹妹都是报喜不报忧,连裴钰退婚的事,他都是从姑母那才得知的。
那会如果他在京都里,一定提着马蹄刀,冲到裴家把裴钰给剁了。他妹妹多好的一个人,竟然要受如此大辱。
“你放心,哥哥回来了。”安旭保证道,“这往后哥哥一定努力加官进爵,凭谁都别想算计了咱们。到时候你想与谁成婚,哥哥就去帮你把人掳来,让他做上门女婿。”
听到这话,安芷忍不住抿唇笑了。
从小时候起,父亲就说哥哥脾性虎,不如她这个妹妹细致,到了眼下,哥哥本性倒还是如此。
安旭见妹妹笑了,他也跟着笑,“我说真的,只要你喜欢,哥一定帮你抢回来。舅母说了,等她回了京都,立马帮你张罗,这满京都里的才俊,总有一个能合你的眼。”
“你们这是多怕我嫁不出去。”安芷想到她那个舅母,英姿飒爽,是她特佩服的人,“我现在还不想嫁人,哥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你可比我大。”
“我还早着呢。”对于自己的婚事,安旭是一点念头都没有,“保家卫国,加官进爵,这才是我现在要做的。男儿志在四方,不能那么早就被拘束住。好了,我不和你说了,夜深了,你快点休息吧。”
“嗯,你也是。”安芷其实想和哥哥多说一会话,但想到哥哥旅途劳累,便没再留人。
安旭还是从窗户走的。
等安旭走后,安芷精神得很。
不过想到哥哥这几天都有可能是这样来找她,她得和裴阙说一声,不然若是他们两个在屋子里遇到了,那可真是天雷炸地火,哥哥非得和裴阙打到天昏地暗才是。
躺到床上后,安芷想到了今天的疑问。
按理来说,眼下针对四皇子的人多是挺正常,只不过这全部人都针对四皇子,就有点让人奇怪。
如今在夺嫡的几位皇子中,虽说四皇子最受皇上青睐,可其他几位皇子并不是没有希望。
怎么说仇恨值也该雨露均沾下,可偏偏现实是没有。
这是四皇子太招人恨了,还是说有人在暗中操作大家一起攻击四皇子?
安芷无从得知。
她在思索中,慢慢进入梦乡。
梦里有哥哥,有母亲,还有……裴阙。
次日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冰露进来的时候,如往常一样捧着热水,“小姐,今儿一早喜儿过来了,问马上就到姑太太的生辰,虽说眼下是国丧期间不好大肆聚会送礼,但太太说该送的礼物还是要送的,只是太太有点拿捏不好分寸,想让你过去参考下。”
安芷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她是起得比往日迟了一点,却也不算太迟。
“喜儿下回再那么早过来,你们拉她去小厨房吃点东西。”安芷道。
冰露是跟着主子一起长大的,前太太在的时候,主子学什么,她都在旁听,所以很多事儿和主子都有默契。
“今儿我喊了,只不过喜儿说太太那还等着她回去伺候,不敢多停留,我就拿了块刚蒸好的糖糕给她,让她路上吃。”冰露笑着替主子摆碗筷。
安芷拿起筷子,看了眼桌上的早饭,夹了块红豆薏米粉,“太太院子里那么多人,倒是什么都指使喜儿一个人干,太太这般蹉跎下人,日后可是要失了人心的。”
在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有和安芷说过,下人也是人,对身边亲近的下人,得以理服人,以和用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如今太太已经提防起喜儿,这戒备心一旦起来了,那日后就再也消除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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