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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心见了,噗嗤一笑,刚要抬手替她折下一枝杏花,便见锦心身后的一名青衣婢女已经快步上前,抬手折下那一枝花,双手奉与锦心。
    这花枝若是生手来折是会有些困难的,最好是用剪刀来剪,徒手折花着实有些费力,这婢子手下动作却颇为干脆,一别一扭借了个巧劲,花枝已断,瞬息之后,那一枝红似胭脂的杏花便落在了锦心怀里。
    “好俊的手法,真该叫书巧与她学学。”未心随口道:“前儿出来逛院子,想折一枝梨花与我阿娘,偏生又忘了带剪刀,我和书巧使了好久的力气才把花折下来。你难得出去一回,可真是带回宝贝来了。”
    锦心得意地一笑,未心又道:“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可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咱们家又不是什么累世清贵,于秦王府也并无益处,他家怎么就看准了咱们大姐姐呢?莫非——莫非秦王世子对咱们大姐姐情根深种?”
    后头那句话是附在锦心耳边,声音很低很低地说出来的,这种话毕竟不好乱说,叫人听到传出去,又是一场祸端。
    “很快就不是秦王世子了。”夜风有些凉,锦心把花枝抱在怀里,将手往袖笼里一插,侧着头认真地纠正她,然后道:“谁知道呢?没准那位就是个情种呢。”
    饶是素知锦心早慧,这会见她认认真真地说这话,未心还是有些忍俊不禁,连声道:“我的罪过,我的罪过,不该和你说这个的。这话可不要乱说,不过按照咱们大姐姐的人品性格,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还叫我不要乱说。”锦心摇头又叹气,巴掌大的小脸上写满了无奈,一副拿未心很没办法的模样,叫未心又气又好笑。
    她重重点了点锦心的额头,到底年长几岁,她生得又高挑,比锦心高出两个脑袋呢,这会点起额头也是十分顺手的,她笑着骂道:“小机灵鬼儿。”
    对于未来秦王究竟是不是情种的讨论就此告一段落。梅姨娘的枕云馆离正院最近,这会很快到达,未心已经不随着梅姨娘居住,行礼与梅姨娘别过后,又继续往花园里面走。
    姑娘的居所多半在花园中,姨娘们则在府邸后院的西边,府内人习惯将姨娘们居住的地方统称为西苑;姑娘们住在府邸正北方的“懿园”中,处在文府花园更深处,大花园中套小园,景致清幽,亭台水榭较之大花园更为小巧别致。
    其中有几处院落,共计几十间屋室,如今家中年长的蕙心、澜心与未心都在园中居住,文夫人本是打算今年开春天气和暖后开始在里头给锦心收拾屋室,后来因除了蕙心之事,锦心又断断续续地病着,便给耽搁住了。
    这会未心要回去,且还得走一段路程,文夫人留了蕙心与澜心在正院住,未心独自回懿园,幸而周遭仆妇环侍婢女周全,倒叫梅姨娘放下些心来。
    虽如此,她还是吩咐身边的嬷嬷送未心回去,再归来复命。
    见梅姨娘望着未心的背影有些不舍又放心不下的模样,秦姨娘宽慰她道:“孩子大了,未心是个有成算有主见的孩子,我看她在园子里住了两年,倒是适应得很好。”
    “到底是大了。”梅姨娘叹息着摇摇头,又道:“这天儿也黑了,往常姐妹三个结伴还好,今儿大姑娘和二姑娘留在正院,虽然她也不小了,可我还是不放心。”
    徐姨娘闻言,不由回头看了眼锦心,叹道:“我这一个,眼看也要离了我身边了。”
    “沁儿搬走了,姐姐身边还有林哥儿陪着呢。林哥儿还小,正是缠人的时候,姐姐也不会孤单,哪里像我……”秦姨娘微微垂眸,神情略显落寞。
    徐姨娘又顾不上失落了,先要宽慰她,三人就站在枕云馆门口,说了好一会子话,梅姨娘道:“不如进去喝碗茶暖暖身子吧。”
    “不了。”徐姨娘回过神来,连忙道:“夜风还冷,我得带着沁儿回去了。碧娘,你身子弱,也不要在这吹风了,眼看天色愈晚,稍后怕是越发地冷了,咱们一起回去吧。”
    秦姨娘笑笑:“听姐姐的。”
    徐姨娘又叮嘱梅姨娘早些休息,三人又相互拜了礼,方才辞别。
    天边一轮圆月皎洁,锦心回屋后用一只长颈细口、越有五寸来高的小铜瓶将那一枝杏花供上,摆在楼下回廊的栏杆上,仰头望着月亮微有些出神。
    徐姨娘梳洗一番后,见女儿竟在屋外,便走来探看,见状笑问道:“沁儿也学姥姥拜月?这是求什么呢?”
    锦心想了想,道:“没什么想求的,我都有了。”
    徐姨娘垂眸轻笑,注视着锦心的眉眼温柔极了。
    第十五回 文老爷归来,京中方家倒台。……
    文老爷是今岁初动身上京,入部消算旧账、再计新支,与内府掌事核对今岁供货单帖,并兼内府掌事替换,又是一班人马,再走动结交人情一番。
    京都事了后,原定继续东行,一路清查各省商铺账册,或有添减,粗粗一算,最少也需大半年才能归家。
    得到文夫人飞鸽传书之后,文老爷便匆忙结清了京中事务,然后只带三五扈从快马返回金陵,一路未有停歇,原本至少需要一个多月的路程,竟叫他缩减到半月出头。
    文老爷是个生意人,在弓马上并不甚精通,这一路归来极耗精力,跑死了几匹马暂且不说,只他归来时一身风尘仆仆,颧骨凸起,活生生是瘦了一圈,整个人面容沧桑,叫文夫人见了都不敢认,好半晌才哑声道:“老爷一路来,受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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