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怎么这会子来了?”文夫人略有些吃惊,忙命道:“快叫她们进来,把小厨房做的酸梅汤斟四盏来。”
说话间,蕙心带着三个妹妹徐徐步入正房内,笑道:“才在外头还说呢,今日小厨房的酸梅汤做得极好,只是早上喝得多了,没脸再向母亲讨要,不想母亲却先想到了。”
“你这话说的仿佛我平日苛待你了似的。”文夫人嗔怪一句,又叫:“快坐下,怎么这会子来了?恐怕是有什么事吧。”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众人,澜心锦心露出灿烂笑容,一左一右围了上去,挽着文夫人的手臂,澜心夸张且谄媚地笑道:“母亲果然心灵眼明,女儿就说这世上没什么事情是能瞒过母亲眼睛的。”
锦心这边摇晃着文夫人的手臂,娇声道:“我们想出去逛逛,瞧瞧三姐的铺子去,熙宁街的新铺子就要开业了,三姐说也修葺得差不多了,我们还没去看过呢。”
未心笑着在旁敲边鼓,“这段日子天气不好,妹妹们在家也憋闷坏了,尤其四妹病了好一段日子,刚有好转,出去转转散散心,或许更有利于身体。铺子里确实都装的差不多了,正摆货呢,也不脏乱,也不算忙乱,我们过去只是瞧瞧热闹,也去别处逛逛。”
蕙心则道:“女儿定会照顾好妹妹们的,好生生地带出去,一定好端端地带回来,只请母亲放心吧。上回您说食味轩做的椒盐金酥饼味好,我们出去逛,正好给您带些回来。”
这四管齐下,谁受得住?
反正文夫人是受不住的,她无奈地摇着头,长叹一声,“你们呐,真是把我吃得死死的,叫我拿你们半点办法没有。”
说着,传了府内素日管跟着太太姑娘们出门的人来,点好跟随的丫鬟婆子护卫人等,想了半晌,又道:“也叫大奶奶来吧,就说我的话,让她换身简单的出门衣裳过来。她前些日子操持兴哥儿的事辛苦,难得有这机会,叫她也出去散散心。”
云幼卿来得很快,跟着过来的还有一个文从翰,他这几日安心在家温书备考,并未往书院里去,文夫人见他一道来了,还换了身素净锦袍,不由横他一眼:“哪热闹哪里有你。”
“儿子想着母亲叫幼卿过来怕是有什么好事,若是要出门逛逛,儿子情愿给您鞍前马后,只求母亲不要将儿子撇下啊。”文从翰笑道。
文夫人轻哼一声,却也笑了,道:“你来了也好,不是我要出去,是你几个妹妹闹着要出门逛逛,我想着你媳妇自嫁到金陵来,一直有事耽搁着,竟还没机会仔细好生逛逛,便叫她也跟着你妹妹们出门散散心。她又素来沉稳,由她看着你闷闷们,我也放心。
既然你来了,那就更好了,就由你带着咱们家这些小祖宗出去耍耍吧,她们定然早就想好了要逛的地方,你只管跟着,看护着你媳妇妹妹们。”
文从翰作揖应是,徐姨娘笑道:“咱们的马车仆从出去,应是碰不上什么没眼色的人的。不过有翰哥儿跟着,咱们这些被留在家里的,确实是放心许多。”
文夫人便笑了,道:“等我这身子再好些,咱们也出去逛去,不用留在家里眼巴巴地看着。行了,你们快去吧,可不要忘了说好与我带的点心。”
“女儿绝不会忘的。”蕙心笑道:“母亲还有什么想要的,只管说与女儿,今儿个三妹买单,女儿借花献佛,定不手软。”
少见她说这样俏皮话的时候,文夫人一下就笑了,道:“你这样明晃晃地说出来,你三妹都不想和你出去了。”
“那可不成,说好了今日她请我们的。”澜心道:“这几日陪她画柜台布置、定制的新瓷盒上的纹样画得我们眼都要花了,她可不是得给我们些好处?”
锦心已坐会未心身边属于她的位子,这会摇头晃脑地念叨着:“我想要一本棋谱、一本琴谱、三支画笔、一包食味轩的椰蓉酥和山楂奶皮酥……”
“好了好了。”未心忙道:“都买,都给你买,你这小和尚似的语调,念得我都头疼了。”
锦心立刻将一双杏核眼儿瞪得溜圆:“我哪里像小和尚了?”
天知道她这把辈子最烦的就是有人在她耳边念经讲佛法,就好像……好像曾经突击学习恶补佛法把自己学厌烦了,又或者是听经文佛法听伤了,总归是一听经就心烦脑袋疼。
徐姨娘常念叨她是半点慧根没有,锦心丝毫不感到失落——没有慧根更好,免了每日听经敲木鱼。
但凡她表露出一点对佛法的偏好向往,徐姨娘一定拉着她虔诚地早晚诵经晨钟暮鼓。
锦心可以说是因为没有慧根,给自己换来了许多自由时光。
未心知道她瞪眼的缘由,但却故意道:“好好好,是三姐说错话了,不是小和尚,是小尼姑~”
“三姐!”锦心瞪着眼睛,蕙心好笑地来拉架,“好了好了,沁娘不与你三姐姐一般见识。等出去了,沁娘你好生挑两样东西,你原本想的那些对你三姐都太手软了!要挑些好的,咱们先去锦绣坊挑缎子,再去看奇货轩挑新奇物件,都叫你三姐买单,掏空她的荷包,叫她哭着回来。”
徐姨娘故意道:“掏空荷包是有的,哭着回来怕是难了。依我说,沁儿你干脆每日黏着你三姐,就跟着她回去睡去,你这个挑剔劲儿,你三姐可定是受不住的,没两日就该哭着道歉,求你这个天魔星快别磨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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