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锦心就还得撑着精神配合着贺时年折腾了月余,二人在明面上顺理成章的相遇、相知。
在贺时年的安排中,锦心一直端着闺阁女子的矜持,倒是他热情似火死缠烂打,锦心知道他这是为了自己好,一来在他那边的人那里落个好名声、好印象;二来日后一旦事发,文老爷与文夫人面前她也好开脱。
毕竟是贺时年“自己”一往情深,是死缠烂打。
但锦心心里琢磨着,没准在皇后那边会适得其反也说不定,毕竟有哪个母亲受得了自家儿子对人家姑娘一往情深,待人处处殷勤恨不得低服做小,而人家姑娘却始终矜持端方,似乎纹丝不动。
不过……锦心其实也不在意这些。
贺时年的身份与他们想要的生活决定了他们日后注定退居出京,不在京中,不在皇后眼前,自然不会有甚所谓“婆媳关系”的忧愁。
况且锦心自信在长辈跟前还是人见人爱的,皇后怎么发展也不至于到恨她入骨的地步吧。
戏是演给上头的人看的,文家只有文从翰似乎听到了些风声,又或者是从酒楼那边得到了什么答案,他应是与贺时年交谈过了,在家中默默将这一切瞒下,云幼卿那里也未曾将查来的消息如实告知。
只是私下里,他避人问过锦心一次。
是问锦心是否对贺时年有意。
按照原本二人商量好的过程,锦心这会应该断然否认,但她只是沉默了下去,半晌道:“阿兄……我这身子,喜不喜欢,又有什么的。”
她没否决,甚至隐晦地承认了她对贺时年情分。
而听在文从翰耳中,便是因为她的身子,她并未对与贺时年如何报以期望。
文从翰沉默了许久,抬起手重重地按着自己的心口,好一会嘴唇嗫嚅着,却说不出来什么,喉咙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最终他再未说过锦心与贺时年的事情,只轻飘飘提醒一句:“礼教为重,小五尚未许人呢。”然后便迅速将这个话题带过了,连回答的机会都没给锦心,他站起身来揉了揉锦心的头,软声道:“会好的,罗老太医不是给你看过,说有得调养吗?总会好的。”
锦心仰头看着他,冲他笑了。
她心中有几分愧疚,对文从翰的,她本不应该说起身子的事儿的,这对文从翰而言有些残忍,但她又忽然不忍让所有人都觉着是贺时年对她死缠烂打、一往情深。
她想让人知道,至少,她对贺时年也是有意的。
七月,元宜公主府办了一场赏花宴,给澜心送了帖子,同时未心也得到了一份,是送给摘天巧掌门人的,同时元宜公主又提了一句,想见见她们的妹妹们。
她们二人一个是赵家的媳妇、一个摘天巧名声在外,元宜公主这场赏花宴办得盛大,不拘身份,她们两个得了帖子倒没什么,可锦心与华心又如何呢?
文夫人心中便是不安,却不能推辞,还得欢欢喜喜地给二人裁衣裳打首饰,将二人打扮得得体合宜又不大出挑,目视着两个女儿上了马车,转身回府来,忍不住叹了口气。
赏花宴上衣香鬓影脂粉气浓,花红柳绿热闹得很,锦心不大喜欢这种场合,寻了处僻静亭子坐。
元宜公主要见她?自己来找吧。
锦心垂着眼皮子往湖里撒了一把鱼食——反正“我”又不知道今天是元宜公主或者元宜公主身后的人要见我。
咱不伺候。
第一百二十一回 算来算去,这事得怪他……
“敢问可是金陵文家四姑娘?”亭外一着婢女装束的婢子亭亭立下, 看似得恭顺实则下巴微扬,有几分贵主身边人的矜持傲气,又或许是因为只是对着一皇商家的女孩。
锦心慢悠悠地瞥她一眼, 笑了,“我便是, 你待如何?”
婢子扬头道:“我家主子请姑娘过去一叙。”
锦心带笑的眼儿在她身上缓缓划过, 目光幽静似是一池静水, 被一只躁动的鸟儿轻轻一点, 池水仍旧安静,波澜不惊。
婄云自顾垂头理了理锦心身上的披风,锦心道:“敢问令主人是哪一位?或者你是公主府内的婢女,身份如何证实?我又怎知你究竟是不是公主府的人、究竟是领了谁的命令来叫我的?”
婢女有几分恼了,声音微沉, 带着些威胁的意味在其中, “公主要见姑娘, 姑娘最好还是不要耽误了, 免得错过了公主的雅兴。能够面见公主,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福分!”
“可真是天大的福分啊。”锦心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遍, 婄云上前一步,客客气气地道:“您向那边瞧瞧。”
来人皱着眉道:“你们速速随我去见公主——”
“让你看你就看,哪来那么多废话?”锦心确实有些不耐烦了, 独处的清净时光被人打扰, 来的又是恶客,总是会叫人心中不快的。
因而她眼中带着几分冷意,流露出的几分威势叫那婢子不自觉地低了头,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地往一边看,却只见几名公主府的奴仆来往端递茶水, 未见其他。
她感到有些疑惑,婄云冷声道:“公主府内婢仆一应都是统一装束,姑娘也不知是哪位贵主身边伺候的丫头,冒称公主近侍来蒙骗我家姑娘,究竟是何居心?!”
婄云一旦疾声厉色起来,一身威势不同常人,那婢女被震得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远方这时一位着公主府女官服制的年轻女子在两个公主府婢女的拥簇下缓缓而来,见此情状似有几分惊讶,先向锦心道了万福,然后才笑着道:“公主素闻文家众女美名,好奇已久,才在那边看到四姑娘在此处赏景,便谴奴婢来邀四姑娘过去,那边的桂花今年开花极早,芳香馥郁金黄浓艶,想来四姑娘也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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