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有些累了,拿过一个蒲团在儿子的长明灯前坐了下来,又碎碎念了起来,最近诸事不顺,让季太夫人心惊胆战的很,特别是昨天晚上又出了事,这让她想起当初季寒月进东宫时的事情,心底发憷。
跟儿子这么一说,总觉得有了些安慰,心里也没那么慌了。
曲莫影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和怒意,到这种时候了,季太夫人还觉得自己的二儿子是个好的,还一心一意的为季悠然求平安。
爹爹早已经死了,季太夫人明知道,却还跟二房一起粉饰太平,一副爹爹真的是才病死不久的样子,如此行径,令人发指,她倒还有脸在这里求爹爹保佑二房的安平,保佑季悠然的富贵。
“祖母……”算算时间,曲莫影压低了声音道。
季太夫人伸手摸了摸额头,越发的觉得力乏无劲,方才似乎还听到二孙女的声音了,二孙女是东宫太子妃,在里面也点了一盏长明灯,但点在最里面的一间小的屋子里,却不是谁都能去祭拜的,就算是她,也不能入内,最多就在外面祭拜一番。
“祖母……”隐隐的又似乎有声音传过来,这一次越发的近了一些,是寒月的声音?比起其他的几个孙女,寒月的声音端庄温和的多了,有一种独特的韵味,和其他人完全不同,既便只是声音,季太夫人也能品出些不同。
“你们听到什么没有?”季太夫人慌道,手动了动,越发的无力。
香姨娘跪伏在地,一动也不动,似乎哭晕过去了。
边上的老婆子抬眼看看季太夫人,呐呐的道:“太夫人……老奴……好象听到太子妃的声音。”
“祖母……您终于来了……”飘忽的声音再一次传了过来,季太夫人脸色惨白,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一边的婆子也发出咯咯的声音,那是上下牙床打架的声音,手中的纸钱落下,婆子往后退着,缩成一团,她是太夫人的心腹,也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只觉得眼下这种时候,整个大殿都森寒阴冷,而她偏偏无力的动不了。
象是那种……那种叫……鬼压床吧?
“寒……寒月,是寒月……?”季太夫人有同样的惊慌无力,整个人几乎瘫软在蒲团上,努力的想让自己清醒的起来,无奈身子连动一下,都要付出更多的力气,所有的力气,几乎就在这个声音中消息。
“祖母……我死的好冤啊……爹爹也死的冤……我们要找祖母伸冤……”飘忽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季太夫人这时候头昏眼花,看什么都是乱的,隐隐间还似乎看到季寒月的身影,那张脸上面还挂落了鲜血。
不只是季寒月,还有季永明,同样是一身鲜血,却对着她笑的温和,就如同当日他还活着的时候一样。
“不……不……不别找我,不是我……不是我……我……我没办法的……”季太夫人瑟瑟发抖,她觉得用尽了力气,但其实声音并不大,“是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的意思,谁让你们……谁让你们……”
话说到这里,季太夫人机灵灵打了个冷战,急忙住了嘴,用力的摇了摇头,孙女和儿子的身影似乎消退了一些。
这是大殿,是佛殿,是放长明灯的地方,没有外女,也没有儿子。
她今天是为祭拜他们,没事,没事!
“祖母……”这次幽幽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季太夫人觉得脖子处隐隐的吹来一股阴气,她看到自己的头发有一缕被吹的飞到自己的眼前,那股子冷气还在她的脖子处。
“啊!”季太夫人尖声惨叫起来。
但这声音在外人听起来还是极低的,曲莫影就站在季太夫人的身后,看着季太夫人恐惧的几乎晕过去的样子,唇角无声的勾了勾。
另一边,季府的婆子这时候吓的眼睛紧闭,一个劲的摊在地上哆嗦,哪里还敢往外看一眼。
“祖母……我死的好惨,我现在来索命了,我要找季悠然……爹爹已经去找二叔了……”曲莫影压低了声音在季太夫人的耳边道。
“不要……不要……不要这个样子……”季太夫人觉得自己要崩溃了,眼睛直直的注视着前方,只能下意识的哀求。
“祖母,季悠然害了我……要抢我的太子妃位置,二叔害了爹爹,还想抢爹爹的爵位……祖母……你觉得我们要不要把他们一起索了命,不只是他们,还有肖氏和季元兴……”曲莫影阴森森的笑道,眼中一片寒戾。
如果可以,她甚至会亲自动手。
“不要,寒月,不要,真的不要,所有的都是你们的,他们抢不走的,他们也是没办法,太子的意思,是太子的意思……寒月……寒月,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样子……寒月,我……我其实也不知道,真的,你二叔说了,会……会查清楚的。”
季太夫人语无伦次的哭道,这时候她有什么说什么,什么也不敢隐瞒。
“季悠然是不可能得到我的位置的……但是二叔呢……听说二叔还想要对付大房……要断了大房的一切,要对付香姨娘和季元海……”
声音伴随着忽远忽近的阴风,让太夫人不寒而悚。
“没有,他们没有要对付香姨娘和元海,大房还有人,有香姨娘和元海,不会有人抢的。”
“香姨娘只是一个姨娘,元海还只是一个世子……”飘浮的声音越发的近了,季太夫人几乎看到眼前的一个飘忽的影子,仿佛是季寒月,伸出长长的尖利的爪子,就要抓过来,急忙大声道,“香姨娘可以提为平妻,再等几年,我上折子请封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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