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天下人都被瞒住了,没人知道凌安伯府那夜的血色……
裴洛安又缓缓的道:“这里的一切都是寒月最喜欢的,也是她往日精心布置的,孤在宫里虽然也替她这么布置了,但必竟不是这一处,这一处才是她最喜欢的地方,才是她可能来的地方,不是吗?”
说完苦涩一笑,“孤马上就要成亲了,午夜梦回的时候……孤有时候一直以为是她还在……以为她……她……”
裴洛安说到这里眼眶红了,急忙侧过头去擦去眼角的眼痕,平了平气,才重新露出一副镇定温和的样子:“让曲四小姐见笑了。”
“殿下自是情义中人,臣女又岂敢。”曲莫影掩去眸中的阴鸷,道。
“过几日,曲四小姐就是英王妃了,便是孤也得称曲四小姐一声长辈,又怎么来那么多的岂敢,况且曲四小姐还是寒月的亲表妹,若是知道曲四小姐现在能嫁给王叔,九泉之下必然也是放心的。”
裴洛安又道,他的声音听起来极具蛊惑力,三言两语总能带到季寒月的身上,仿佛任何事情,任何人物,都能让他联想到季寒月,这份深情不可谓不深!
似乎只有情深似海,才足以说明裴洛安眼下的举止、行动,说完伸出手还在琴弦上轻轻的划了两下,划出一丝轻微的颤音,琴色很好,一听就知道架古琴是不可多得的好琴。
“寒月向来喜欢琴,等孤多找几架好琴后,一起烧给她,让她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弹她最喜欢的古琴。”裴洛安今天的话特别的多,仿佛找到一个可以跟他多说季寒月的人似的,惨然一笑道。
曲莫影实在忍不下去了,“臣女劝殿下还是不必了!”
“为何?”裴洛安愣了一下,从自己赢造的深情中醒过来,抬眸看了一眼曲莫影。
“表姐这会可能已经重新投胎去了,哪里还会留在黄泉之下。”曲莫影一本正经的道,“这琴就算是烧了,表姐也是用不到的。这么久了,表姐的黄泉路早已经走完,干干净净的来,干干净净的去,必然也会走的干干净净。”
“可是……可能她……还在……”裴洛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茫然的张了张嘴,曲莫影的话让他一时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殿下,就算表姐还在黄泉路上,殿下这时候烧过去也来不及了,反倒是可惜了几架好的古琴。”曲莫影又道,看着似乎是在劝裴洛安。
心底却是冷笑,任何和裴洛安有关的东西,都会染脏她的轮回之路……
“……”裴洛安看着曲莫影,紧紧的皱起了眉头,纵然他之前有万般的伤心,一时间也被说的蒙了。
“殿下,臣女今天就是来祭拜表姐的,然后就走,表姐是在地下,能收到臣女的一片心意是最好,如果收不到也无碍,只是求个心安。”曲莫影
又道。
“这里还是和她在的时候一样。”裴洛安终于找到了话,声音暗哑的道。
“这里的一切,也的确跟表姐在的时候一样,但终究还是不同的,那一些太新了,纵然象,但必竟还是不一样的。”曲莫影轻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向裴洛安行礼告退,“臣女不打扰殿下了,还要去看看表妹的院子,祭拜她一番。”
“不是说三小姐还不一定出事吗?又何须祭拜?”裴洛安抬眼看向曲莫影,若有所指的问道。
“到至今都没有消息,应当已经没什么活路了。”曲莫影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但随既压了下去,右袖下,拳头紧紧握起,尖锐的指甲扎进了柔嫩的掌心,仇人就在眼前,她却不能马上报仇,锥心之痛,莫过于此!
默默的又向裴洛安行了一礼,保持着她的淡然和恭敬,然后在裴洛安的点头中,转身离去。
看着她离去,裴洛安莫名的觉得不适,来之前一片深情,看到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让他忆起季寒月,季寒月的笑,季寒月的怒,季寒月的温和,季寒月的英气……所有的一点一滴,都美好的让他难以忘怀。
可是被曲莫影这么煞风景的说了这么几句,再多的深情一时间也变得索然无味,仿佛真的一切都是假象似的。
许多物件旧了,自己换上了新的,早就不是原来的那一切了。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却又不知道不舒服在何处,柳侍郎的事情,虽然是柳侍郎府上的脸面,但是打在裴洛安的脸上,也同样是重重的一个巴掌。
让人看了他堂堂太子的笑话。
不管是季悠然还是柳景玉,似乎都没让他好了,甚至隐隐的都有拖累他的感觉,这让裴洛安越发的回忆起季寒月,也因此借着季悠然回府的时候,说陪她过来看看,然后就到了季寒月的院子里。
一进来,他就觉得所有的烦闷都消失了,脑海里唯有季寒月美好的身影。
可这份美好现在让曲莫影给打破了,那种说不清楚,又落不下去的感觉很不好,仿佛有什么腻歪在喉咙处似的。
手用力的在琴台上拍了拍,脸色一冷,裴洛安站了起来。
“殿下……”内侍急忙上前。
“回东宫!”裴洛安大步往处走。
“殿下,侧妃娘娘那里要不要去说一声?”内侍小跑着追了出去。
“不必,孤的事情无需跟她多说!难不成孤还得向她请示一番,才能离开。”裴洛安烦燥的道,俊眉紧紧的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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