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为臣在西狱刑训了这么久,得出一个结论。”裴元浚懒洋洋的道,深不见底的眸子转了转,露出一丝嘲讽,“任何一件事情都是有目地的,若是查不清楚这件事情是谁做的,是谁害了这个人,最直接的法子……就是看谁最得利。”
他的语音不高,低缓但却带着几分冷意,眼眸之间慢慢的涌起了一丝煞气,“得到的好处最多,那就是最有可能害人,再这么查下去,必然会有所得,当初元后的事情……或者也可以这么查。”
元后死了,最得利的有两个人。
一个是皇后,得了元后的位置,从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另一个就是何贵妃,她独得了元后的恩宠,自此借着元后的一切,慢慢登上了宠妃的位置。
宫里的老人都知道,何贵妃许多方面,都是在仿照着元后,一言一行不说,连元后的一东西,她都收用着。
“放肆!”皇上脸上挂不住了,立时大怒。
“皇上,为臣说的是不是真的,皇上应当也能分辨得清楚,方才皇上已经斥责了皇后娘娘,可这些有什么用,当初……宫里容不下元后,而今看起来,应当也是容不下为臣了。”裴元浚站了起来,“为臣府里还有事情,先行告退。”
说完不看皇上气的颤抖的脸,转身大步离去。
有些事情,若只想粉饰太平,看着就象是可以过去似的,大家都能平平和和的过去,不再讨较得失。
但分明内里已经烂掉……
“力全,朕是不是错了?”皇上气的颤抖,好半响才终于缓了下来,脸上的神色变得苦涩。
“皇上……当时也是没办法,并不是真的辜负了元后娘娘。”力全小心翼翼的道,额头上开始冒汗,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说关于元后的事情。
“当初的事情……真的是皇后和何贵妃有关吗?”皇上又道。
这一次力全不敢答,也知道皇上这是自言自语,不一定要寻求自己的答案,头低下,只看着面前的一块方砖,当自己只是根木柱子。
“当初如果真的是皇后和何贵妃……朕绝对不会轻饶的。”御书房安静了下来,好半响,皇上才又道。
力全越发的眼观鼻,鼻观口,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这种事情别说是管了,就算是听到,也是死罪。
“事情过去太久了,久的让朕……以为都快忘记了。”皇上伸手按着胸口,又低低的咳嗽了两声,脸色苍白起来。
“皇上,您……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要不要宣太医?”力全慌乱的道。
“不用了,一会就好。”皇上摇了摇手,身子往后一靠,眼睛闭了起来,“朕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去见她了,若她不愿意原谅朕,觉得朕负了她,可如何是好?朕不但没照顾好她,还让她生的儿子……被人这么苛待……监视……”
是的,就是监视,这种想法让皇上心头又突突的跳了一下,很难受,心仿佛被什么捏住了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书房里又安静了下来,唯有皇上粗重的呼吸声,好半响呼吸声才下来。
皇上并没有睁眼:“准备一下,去钦天监。”
就算钦天监那边,裴元浚的命格不算是最好,但凡稍稍靠一点边的,就他了。
他这一生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最爱的女人和这个最爱的女人所生的儿子,既然他已经把他的身世说了,就是有了这个打算,而今不过是把打算再打实一点罢了。
这个儿子的命格,其实不会差,在很小的时候,他就让钦天监算过,说命格尊贵,就是和太子、景王两个放在一处,会不会被他们冲到……
当年元后出事,他也派人查过,宫里里里外外的也查清楚了,这件事情跟皇后和何贵妃是没有关系的,所有跟元后之死有关的人,都没活下来,除了隐隐有关系的自己的母后。
但实际上呢?真的查清楚了吗?
皇上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当时没有证据,觉得一切凭证据说法,不能冤枉任何人。
而今却想凭感觉走,自打裴元浚要成亲,皇后私下里动作不少,看着的确象是一个生事的,所以,她是真的不愿意裴元浚好的。
若将来太子登上皇位,不管裴洛安的想法如何,就皇后这么一个必然是容不下裴元浚了,而今天更是把这份容不下放到了明面上,裴元浚几乎是和皇后撕破了脸面,这种情形下,他只能站在自己儿子这边。
钦天监的事情,不管如何,也得有个了断了……
但凡有一点点可能就行,他必然是要护着这个儿子的,这是他心爱的女儿护着的唯一的儿子,他的时日也不多了……
“皇后还真的去了御书房,告我的状?”曲莫影睁大了盈盈的水眸,愕然的问道。
“告你的状是顺便,最主要的还是告本王的状。”裴元浚接过曲莫影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放了下来。
“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做?”裴元浚笑问道。
“王爷的意思?”曲莫影想了想道,既然皇上知道了,这件事情就不只是自己的事情了,这种事情,还得裴元浚做主。
“病了吧!”裴元浚不以为意的道。
“这个时候?”曲莫影惊讶的问道,然后考虑了一下,伸手拉了拉裴元浚的衣袖,“想去城外玉国公的庄子里看看……好象发现我表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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