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内侍不敢阻拦,退后一步,转身进去禀报。
不一会儿出来引着柳景玉进去。
书房里已经清理过了,看着和往日似乎没什么不同,只是地上多了一些水迹,有一些淡淡的血腥味未干。
柳景玉才踏进来,立时就闻出了一些,嫌恶不已。
宽大的书案后面,裴洛安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本案卷,仿佛和往日没什么不同,柳景玉却敏感到他此时的心情绝对不会好,脸色阴沉而苍白,原本就有些不健康的颜色,这时候看着越发的让人觉得面前的裴洛安身体不好。
唯有一双眼睛从案卷后面落到柳景玉的身上时,似乎有股子阴寒。
映着这淡淡的血腥味,让人不寒而悚。
“母后有什么事情?”裴洛安开口,低缓而冷淡。
柳景玉不敢怠慢,上前两步行了一礼,然后直起了腰:“殿下,母后之前的斥责,您还记得吗?”
当初柳景玉的“事情”是裴洛安帮着求了情的,柳景玉被罚在府里抄女戒。
裴洛安不耐烦的很:“到底是什么事情?”
“臣妾的母亲病了,臣妾想回去看看,这一次病的颇重,臣妾……
臣妾……”柳景玉眼眶含泪,悲切的道。
“那就去吧!”裴洛安冷冷的道。
“可是……之前皇后娘娘责罚臣妾,让臣妾在府里抄女戒,不抄完哪里也不能去。”柳景玉抬起眼睛渴望的看向裴洛安。
这件事情她是无辜的,是替裴洛安背的锅,当初回来之后,裴洛安就表示能抄多少是多少,抄不了的他帮着就行。
“孤知道了,你去吧!”裴洛安明白她说的什么,原本这个时候应当好声好气的安慰柳景玉的,可他实在没心情做这样的事情。
挥挥手,眼睛又落在面前的案卷上。
说是看着案卷上的字,但其实哪里是能真的看这上面的字,大脑里一片空白,唯有面前的几个字是黑色的。
透着些不同的颜色。
这黑与白蓦的让他想起那一日的季寒月,躺在那里没有一丝生气的季寒月,心中有什么似乎破碎了,绞着他的心肺,让他心口处一片腥甜,用力的握着手边的椅栏,强压下心头这口血。
苍白的脸色泛起一股不健康的红色。
“多谢殿下。”柳景玉松了一口气,但还是觉得不太满意。
之前太子对她说的话依旧在耳边,这个时候难道不应当安抚自己几句吗?
“殿下,您要不要陪着臣妾走一趟?”柳景玉柔婉的道,温情脉脉看向裴洛安,她之前受了那么大的非议,如果太子愿意陪着自己走一趟,对她的名声有很大的好处,而且还能让她在东宫立足更稳。
纵然皇后娘娘责罚了又如何,她要靠的还是太子,只要太子给她撑腰,她做的事情就是名正言顺的。
季悠然不是什么好的,就算是死了,也是自己找的。
书案后的裴洛安手中的案卷蓦的扔到地上,两眼暴红的瞪着柳景玉,双手撑在书案上。
“殿下……”柳景玉一惊,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但已经来不及了,裴洛安嘴一张,一口血喷了出来,在柳景玉惊骇的目光中身子软了下来……
“快来人……快来人……”柳景玉的声音变得尖锐颤抖。
“因为想到先太子妃的事情,太子吐血了?”曲莫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就是觉得嘲讽,这是又装到更高的境界了吗?
“太医们都过去了。”裴元浚不以为然的道,“这口血吐出来也是好的,听说郁结在心的话会更不好。”
“郁结在心?”曲莫影忍不住都要笑了,“听这意思,太子还真的是情深义重。”
她说话的声音里嘲讽的意思很明显,“都过去这么久了,表姐也已经不在这么久了,太子重新娶了太子妃,府里的妻妾不少,突然之间又想起表姐,又因为表姐郁结在心,太子可真是……对表姐……”
她不知要怎么来形容这件事情,只觉得裴洛安还可以多吐两口气。
自己一家子的性命,难不成还比不得裴洛安的一口血不成?自己一家子死的无声无息,天大的冤屈也没人发现,独独裴洛安吐了一口血,就闹的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这情深义
重的名声再一次落到了裴洛安的身上。
“王爷,这是真的吗?”曲莫影不相信。
“是真的,这么多的太医都去了。”裴元浚眼底笑意,淡漠若水,拉着曲莫影往前走了几步,两个人才用完午膳,这时候稍稍走走散散食。
走了几步,看外面的天色正热,也没打算再走下去,就近在假山上的亭子里走了走。
“那他这伤痛来的可真晚,反应……有点慢。”曲莫影不以为然的道,往亭子边走了走,那个方向是东宫的方向,长睫扑闪了两下,抬起眼眸沉沉的看向那个方向,樱唇处一抹笑意清浅若水。
“的确……这么长时间了,看起来又有事情发生,可能是因为又有人重提了当年事情,让太子知道了一些他以前不知道的事情。”裴元浚漫不经心的道,拉着曲莫影在另一边的围栏处坐下。
“现在才知道?恐怕不是不知道,只是自己捂了自己的眼睛。”曲莫影弯了弯唇角,“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怕是大家又会觉得太子情深义重的很,至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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