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回去的路上慢些,明日何时回行宫?”
“一大早就走。”
“那快回去好好歇息吧,别乱想了。”
“女儿晓得。”苏雾从苏修远的房间出来,体贴地帮他阖上门。
院子里很安静,她沿着长廊,往自己的房间走着,明亮皎洁的月光在她的脚下,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她踩在上面,思绪却并不安宁。
书里所有人的结局一遍遍在脑中闪过,苏府会没落潦倒,温氏和小暖会颠沛流离,而谢淮安也会在新婚前夜死去。她附身在女主身上,得到他们的爱护,难道真的要坐视不管吗?
苏雾又一次感到了茫然。
然而,她不可能放下魏老师,她必须回家。
如果,能改变结局就好了苏雾脚步踟躇停下,抬头望了眼月色。
月光皎洁,浩然无声。如果能改变,她一定试着去改变,但她必须要确定,她改变之后,依旧可以顺利回家。
所以当务之急,是让她见到系统。
可那该死的系统怎样才会出现?
她更加茫然了。
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廊下站了半晌,仍旧毫无头绪。
“算了。”她只好无奈地吐出一口气,低下头继续往回走。
要改变一切,还要从长计议,但眼下有更加棘手的需要她去改变,那就是苏暖的婚事。
她已经知晓苏修远的选择,那苏修远必然不会为苏暖转圜,唯今只有她,能替她去和赵玄瀛求情了。
夜色渐深,江清苑悬着两盏灯笼,被晚风吹得摇摇晃晃。
赵长宴和卫原回到王府。
从苏府离开后,赵长宴一直抿着唇锋,未说一字。卫原不敢询问,一脸担忧地跟着他迈进房间。
然而一踏进去,赵长宴的脚步忽然顿住。
卫原急忙抬头,竟看到赵娉婷出现在江清苑的房间!她面色惨白,脸上覆满干涸的泪痕,手中紧紧攥着一张写满字迹的册子。
赵长宴的脸色在瞬间阴沉下来。
卫原匆忙上前,急道:“大小姐怎么又在此处,莫不是忘记了殿下前些日子的交待,你快些离”
“你算是什么东西。”赵娉婷颤抖着双唇,忽然开口。她的嗓音依旧很软,但是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尖锐,“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如今的王府,只有兄长才有资格。”
卫原哑然,他看一眼赵长宴的脸色,随即冷着脸上前扯住赵娉婷的手腕:“那大小姐别怪属下不客气了。”
他用上力气拖拽她,赵娉婷的手滑过书案,笔墨纸砚落了一地,她猛然跌在满地的脏墨中,尖声道:“别动我!”
卫原愣住了。
他看着跌在地上满身狼狈的赵娉婷,心道这位大小姐,大概是疯了。
赵长宴一直未说一个字,他只是冷冷地盯着赵娉婷手中攥皱的册子。
赵娉婷自然察觉到他的视线,她将沾染了脏墨的册子举起来,似笑非笑道:“兄长是不是在责怪娉婷,怪我毁了你精心书的请求赐婚的奏贴?”
“卫原,拿过来。”
见赵长宴开口,卫原急忙伸手去拿。
然而赵娉婷的手更快,她似乎料到卫原会抢夺,在赵长宴的话音还未落下时,她便扬手,将册子撕的粉碎!
纸屑四散,落在满地脏污的墨迹中。
她似是十分痛快地笑起来。
“兄长,你真是错了,你不能再娶她的。”
她缓缓说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半边身子已经染上墨迹,她浑然无觉,向着赵长宴走过去。
赵长宴嫌恶地蹙起眉心。
她停在他半步远的地方,到底没敢再靠前。
赵娉婷拢了拢自己凌乱的长发,声音复又变得轻柔起来:“兄长,娉婷不怪你,因为娉婷知晓你一直被苏雾蒙在鼓里,她心机深沉,就连我都没想到她会骗你这样久。”
赵长宴的耐心已经耗尽,他转身往外走去,冷声道:“将房间清理好,自行领罚。”
这句话是对卫原说的,他匆忙应声,继续去拖拽赵娉婷。
眼看着赵长宴要走出房间,赵娉婷再次急红了眼,她吃力地抵抗着卫原的力气,尖声道:“兄长,你一直都不知道,你们和离前那场病是她装的!”
赵长宴的脚步顿住。
赵娉婷见他终于停下,急切道:“兄长,她根本就没病,但为了和你和离,她不知道从哪里寻到的药,吃了便一副病重的样子。那时候娉婷发现了,想和兄长说,她威胁娉婷,娉婷才迫不得已帮她隐瞒下来!”
赵长宴回过头,眸中瞳仁漆黑,一片冷寒。
赵娉婷知道他听进去了,她继续道:“彼时兄长病重,她不顾你的安危,依旧用装病的手段和你和离,可见她未将你放在心上半分!兄长,你可知晓,她为何执意要与你和离?”
她的眼中闪着癫狂的幽光,直直望着赵长宴:“因为她和谢淮安有私情!那日金陵寺上香,我亲眼看到她和谢淮安两人在寺中禅房私会,他们将房门紧闭,在里面做什么可想而知!所以和离后,她才迫不及待地和谢淮安定了亲!”
赵长宴眼底愈发冷,他转过身,脚步有些快,似是要去哪里。
赵娉婷一把推开阻挠她的卫原,想追上他的脚步,然而她的力气尽失,整个人往前跌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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