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荣韵口气很肯定,“他俩的感情还在,但两个人都需要静一静。”
对于岑慕彬的请求,知春有过犹豫,激情散去,恍如隔世,但最终还是答应与他见面。
知春没法否认,岑慕彬在她生命中扮演过无法替代的重要角色——他引诱了她,却也教会她走出寻常生活,换一种方式看待人生。
没有他,知春或许永远不会有远行的勇气。
这一次,知春选在咖啡馆与岑慕彬见面,这里光线充足,明亮通透。
两人面对面坐着,竟是久久无言。很多话,当时以为特别重要,现在却不知要从何说起。
依然还是岑慕彬先开口。“知春,你恨我吗?”
知春笑笑,他说话总是这么直接。
“我为什么要恨你?”知春转脸看向窗外,“又不是你逼我做的,是我自己把自己引到了那条路上。”
岑慕彬盯着她:“那么,你后悔吗?”
这个问题让知春沉思了好一会儿,等待的过程中,岑慕彬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一声高过一声。
知春终于回眸,今天的一切皆因出轨而起,她本该说“是”,然而,当她迎上岑慕彬那难以描画的目光时,往昔的柔情蓦然扑涌而来,她轻轻摇了摇头:“不,没什么可后悔的。”温热的暖流从心底蔓延上来,岑慕彬猝然低头。
“还有什么……我可以为你做的?”
“不需要,谢谢!”
“如果是……感情方面呢?”他不看知春,口气又艰涩起来。
知春温柔地注视着他:“我现在最需要的是平静。”
岑慕彬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却不再带有锐利的锋芒,反而有点虚弱:“……我懂了。”
知春想,他对自己终究还是存了份真心的。“对不起。”
岑慕彬已经恢复过来,耸肩,神色轻松:“你用不着道歉,我们本来也不是因为爱才走到一起。”他扫了知春一眼,戏谑如往昔,“是因为欲望。”
知春垂眸:“我差点就爱上你了。”
“差点。”岑慕彬笑笑,眼里还是有温情盈动。
“如果我有一颗完整的心,一定会给你。”知春说着,有点怅然,“也许,下辈子吧……如果我们没再走散。”
岑慕彬无言地望着她,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织锦缎的小荷包。
“差点忘了,有个东西要给你。”
知春本能地想拒绝:“不,我……”“只是个小玩意儿。”他把荷包递过去,很执着地叮嘱知春,“拿着。”
知春迟疑了一下,只得接了,打开荷包,从里面捻出一截黑灰色的小木头来,也就三四厘米长,看不出什么造型。
“这是什么?”她奇怪。
“沉香。”
知春似乎听说过这种东西,但不熟悉,她下意识地低头闻了闻,几乎嗅不到什么气味。
岑慕彬笑着解释:“要用火熏才有香气,据说有安神作用。”
“真的?这么神奇?”“嗯,每次只要刮一点点下来就够了,当然也可以不作焚香,就当挂件玩。”岑慕彬看着知春把玩那块沉香,“前几天我去云台山走了走,在一座寺庙里碰上个老和尚,这东西就是从他手上买的,是个老物件,很久以前开过光,说是可以保人平安。”
知春抬头看看他,笑:“想不到你还信这个。”
“以前也不信,但听他说得那么玄乎,忽然就想试试,也许是缘分,也许……是我老了。”
知春把沉香放回荷包中,又还给岑慕彬:“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这是给你的,我留着也没用,就当是…… 给你做个纪念吧。”他眼眸幽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见面。”知春想起他在酒店送自己的毛绒小猪,又见岑慕彬对待这块沉香很随意的样子,以为不会是什么贵重东西,她不知道好的沉香价格可以上万,便欣然说:“那好吧,我收着,谢谢了!”岑慕彬释然一笑。
知春谈起自己的行走计划,岑慕彬没事也很喜欢到处走,便给她介绍了几个去处。
“黄山不错,山高,夏天特别凉快。山上植被多,空气好,而且日出日落都很壮观,就是旅游旺季人太多了。”“嗯,一定会去!”谈起新生活,知春多少恢复了点活力。
聊了会儿,岑慕彬看着她说:“知春,我也要走了。”
“去哪儿?”
“香港,有个朋友在那儿开了家私人医院,想让我过去帮忙,正好我女儿明年要到香港上高中,我答应了。”
知春没多想,点头说:“这样挺好的,你以后可以多陪陪女儿了。”
“是啊!也该尽尽做父亲的责任了,我还等着将来给外孙讲故事呢!”
知春含笑问:“你的故事里……会有我吗?”
“有。”岑慕彬不假思索,“一个努力帮助丈夫站起来的坚强女子。”
知春怔怔地听着,忽然笑起来,岑慕彬也笑,两人笑得什么似的,几乎停不下来。
笑声渐歇,一丝怅惘同时从两人心头升起。知春轻声说:“对你太太好点儿。”
岑慕彬看看她,没说话。
“她很爱你,你对她好,她会回心转意的。”知春慢慢地道,“就算是为了你女儿,你想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可孩子不是木偶,你们夫妻好不好,她心里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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