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辉顿了片刻说:“他会和我们一起竞争瑞远的单子。”
“有这事?”成茵眼里顿时布满惊诧,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林如辉点头,“他用的是范总那条线,范总和高登关系很好,之前高登就是通过他打进瑞远的。”
成茵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暗抽了一口凉气,这么说,很可能是高翔把范总介绍给杨帆的,吃里扒外这种事在AST是很忌讳的。
“吉米,”成茵的语气有点凝重,“有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问?”
林如辉耸耸肩。
“如果有一天你成功了,高登会怎么样?”她咬着唇,把疑惑问了出来。
“我的成功并不以别人的失败为代价。”林如辉眼神清澈如水,“你问我高登会怎样,我现在不好回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但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一旦选择下去就没有退路可走。”
真是这样吗?
成茵很想再问问清楚,但她明白,林如辉是不会告诉她任何具体信息的,他今天有这个耐心对她如此形而上地解释,已是表现出了对一个下属最大的信任。
曾有一度,就专业水准和职场追求而言,杨帆和林如辉在成茵的心中是不相上下的,她觉得他们是同一类人,热爱工作,做事追求完美,在专业领域也很有见地。
而此刻,成茵忽然意识到,林如辉与杨帆其实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前者激进,后者温润。如果在他们的前进方向上设置障碍,杨帆或许会坐下来先研究一番障碍、甚至试图把障碍变成有利于自己行进的动力,但林如辉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俯腰搬起石头,远远抛开。
高翔,就是那个挡在林如辉面前的绊脚石,他最终会有怎样的结局?
望着林如辉锋芒毕露的表情,成茵心头竟起了一丝畏惧。
17-1
年底领完双薪和红利后是公司人员流动最为频繁的时期,今年也不例外,但让人意外的是,成茵他们部门这次离开的人不是彼得,而是刘宗伟。
刘宗伟是成茵进AST以来的第一个师傅,虽说最近一段时间两人比从前生疏了许多,但听说他要走,成茵还是心生不舍,抽了个中午特地请他出去吃顿饭。
那家把刘宗伟挖过去当销售总监的公司是本地一家普通的民营企业,成茵不解地问他,“你在AST觉得不好吗?”
“谈不上好不好。稳定方面是没得说啦,但我是男人,总得求发展,哪里薪水高就往哪里走了。而且我也看出来了,在AST,我基本是混不出头的,就算上面的位子有空缺,他们多半也会倾向于外聘,‘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这句话在AST尤其适用。如果想升职加薪,最捷径的办法就是跳槽,前面有多少例子在那儿摆着呢!”
“你以前不是说小公司有风险,容易乱吗?”
“小公司再乱,年金一分也不会少给,出来打工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养家糊口。乘年轻,能多挣点得尽量多挣点,将来有条件就提早退休!”
吃到一半,刘宗伟忽然道:“芬妮,我一走,咱们部门就多出个坑来,要不要我跟高登去提提,把你调回来接我的位子?”
成茵意外,“这不太可能吧,高登要求那么高,我可不抱希望。”
“试试先嘛!”刘宗伟严肃了几分,“反正我也快走了,为你好,说几句你不爱听的,我一直觉得吉米这人不可靠,你跟着他混,就像一粒棋子被摆来摆去,完全是瞎胡闹,就怕有一天他忽然不想要你这粒棋子了,随手捡起来扔掉,你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成茵心里那层隐忧不免加深了几分,只是一想到自己最初就是被高翔当棋子推出来时,只能苦笑笑,“谁不是棋子呢!吉米自己搞不好也是一粒棋子。”
刘宗伟连连点头,“嗯,你悟性不错!哈哈!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主意当然还得你自己拿了。我走之前,有什么忙需要我帮的只管开口。”
成茵对刘宗伟的好意很是感激,但权衡再三,她没有采纳他的建议,一来她对高翔早已失去刚开始时的期待,二来,林如辉给人印象再差,至少目前为止待她不薄,她不能因为莫须有的猜测在这个关键时刻打退堂鼓。
人生到处是赌局,不是参加这一盘,就是参加那一盘,她留在林如辉的局中,还有个可以预见的成功,如果返回高翔那里,只怕是迟暮难追——他的出局是□不离十的事。
感情上的失意和前途的扑朔迷离让成茵在本该喜气洋洋的年尾显出几分颓唐,不上班的日子就猫在家里上网看小说,连谢湄那里都懒怠走动。
谢湄新近结识了一位商务男,两人正处于猫捉耗子的暧昧阶段,所以她也没心思听成茵发牢骚,顶多三不五时地来个电话问候一声。
反而是唐晔经常打电话来叫她下馆子,年底时候他手上的各类餐券优惠券多如牛毛,几乎每个礼拜都能置办出一桌酒席来。
成茵只想一个人静静呆着,几次三番谢绝邀请,唐晔不乐意了。
“茵茵,还生我气呢?我不也是想你有个好着落嘛!当初你那么喜欢杨帆,现在他回头了,我总得帮你们再撮合下试试不是?谁能想到你们俩根本就是太阳追月亮,一个白天一个黑夜,老撞不到一块儿去呢!好啦,现在该说的都说清楚了,你这气也该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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