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可?别往东郊去?,太守之前说过那块圈了地练兵,守得严严实实的,您是外来客,可?别误闯进去?了。小老儿可?听说有不知好歹的故意往那撞,被军爷吊在树上打!”
穿云见掌柜确实也只?知道这些,转向站在她身旁的顾仪,道了声?“主子”。
顾仪戴着?幂篱,白纱遮住半张脸,只?留下一双眸,眼?波流转,婉转生情。她今日?绾发特地将前发束起,束了个回心髻,作新妇装束,藕色袄的袖间露出一只?穿丝镯。
掌柜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却见她未多做停留,径直上了楼。
顾仪在尽头处寻到了穿云定下的房间。
房间靠窗,收拾得极为整洁。透过窗能看见街道上稀疏的人群,偶有小贩的吆喝声?传来。
“刘叔,你曾在矿场管事,按流枫郡的地质和气候,这铁矿当?是何种?”
刘叔恭敬地站在她身后,回道:“小人见过的也只?磁铁和黄铁两种,这气湿,土软发红,山型低矮,当?不是磁铁,其余小人也不敢空口说。”
顾仪望向窗外,眼?神忽地一顿,又很快收回。
“多谢刘叔了,先去?歇着?吧。”
刘叔听令后转身退出了房间。
岑观言还在楼下与掌柜商量中午的菜色,只?借了客栈的厨房,交给随行的侍女自己动手。
掌柜有些不快,看着?那袋沉甸甸的银子,才露出个满足的笑,将厨房让了出来。
岑观言正准备上楼时,习惯性回眸看了看,掌柜正和来送菜的菜贩说着?话,五指摊开,又是在讨要好处。菜贩无奈地苦笑,最终还是掏出了一小串铜板,得到掌柜的一声?嗤笑。
他眼?眸微眯,看清楚了些,才上了楼去?寻顾仪。
“殿下,此处有蹊跷。”
岑观言沉声?道。
顾仪招呼他走到窗边,居高临下地俯视街景,对面是一家玩器坊,不少穿着?富贵的人进进出出,手里拿着?造型奇特的玩意儿。
“对啊,从?进流枫郡时就不对劲了。”
她说得淡然。
铁矿干系重大,除非背后的人是个头部有疾的,否则绝不会将流枫郡的守卫放得如此宽松。
侍卫在收钱时看清了穿云的脸,眸中有一丝闪过的欣喜,被顾仪捕捉到。她将其理解为猎物?进网的喜悦。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岑观言缓步走到她身边,说道:“掌柜在与菜贩说话时,我见他指甲上有未除尽的蔻丹,是京城里时兴的颜色。”@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顾仪轻笑一声?,反问他:“君正还对女子饰容的玩意感?兴趣?”
岑观言低声?回她:“殿下曾用过。”
微凉的东风掠窗而过,酒幡飘摇。
顾仪坐回桌边,提笔写了几行字,一边说着?话:“掌柜是假的,侍卫也是装的,看来这次他够尽心尽力?的。”
“你猜我方才看见了谁?”
岑观言沉思片刻,摇了摇头。
“何咏,虽遮掩了容貌,身形没?有大变化,颈后的疤痕也还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何咏幼时曾与京城一泼皮斗殴,在颈后留了道疤痕。很久远的一件小事,却是他痛恨所有寒门子弟的原因,简单得有些直白。
纪家用三倍偿还空饷的代价换回了纪怀枝和纪家的清白名声?,于?是罪责都被推到了从?罪的何咏身上。前兵部尚书何咏,滥用职权调用禁卫军,且假造空饷谋取暴利,虽有世?袭的爵位在身免了一死,也被判了流刑。
在刑部人处理事务时,有人将何咏流刑的地点改成了黎州。
顾仪从?未看轻过任何一个对手,即便是一个已经失败的对手。从?那日?前便处处留心,在最开始的情报上又添了几笔。
“我猜另外一人也在这,还真是执着?。”
顾仪收笔凌厉,笔锋凌然如刀。
“纪三公子?”
岑观言明白她口中的另一人是谁,那位据传被纪家送离京城求学的纪怀枝,陨星一事的策划者,以及……顾仪的爱慕者。
“应当?不止他一人。纪信芳已对他有些失望,不会将所有事全盘交给他,估计还有其他纪家人协助。”
顾仪起身,将刚写完的纸笺叠好,压在了镇纸下。
“去?把弄影和穿云叫来吧。”
对顾仪来说,唯一的优势是夏嵩死得太快,流枫郡停留的人消息传递不够快,也没?了一州知州的护佑,行事不敢太过张扬。
一出好戏,一盘好局,都等着?在今日?开场。
第74章 收网
午后日头有些?烈, 在早春却是正好。
流枫郡内,不知名的人在暗处窥探客栈二楼的住客。
“穿云,中食可做好了”
听得有女子轻柔的声音唤着门外的丫鬟, 随后两个丫鬟都进了房门。
房中的女娇客似乎在梳妆打扮,许久都再未有声音, 片刻后响起陶瓷碎裂的响声。接着两个侍女托着盘中的胭脂花露出门,隐约能?见手后拎着一袋破碎的瓷片,碎瓷片上头染着胭脂的红。
她们边聊着天,缓步地走向走廊尽头。
窥探者有些?不耐烦, 一直盯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只好抓着身边同?伴百无?聊赖的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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