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菀心说他又在外边干什么了?不过朝廷应该知道他的具体位置,把圣旨送到这来,不会是为了掩人耳目吧。
需要模糊他的位置……难不成是在前线遇到什么险境了?
古浚只见楼上的美人突然严肃起来,抬手一指:
“就是那处,您拐过弯就看见了。”
他心中虽觉诧异,却也没太在意,只当是个脾气古怪的美人而已——
不过他见过的脾气怪的美人多了去了,譬如长公主秦桥,再譬如大都督,再譬如花修明。
就这么带着乱七八糟的心思转过去,古浚到了一零二号门前下马,那边宅院里能主事的只有游妈妈,听到消息已经准备好了。
开了门,古浚也不进去,就要在大门口颁旨。
古太守抖了抖衣襟,将自己还沾着泥的短打裤脚遮住,人模狗样道:
“请卢氏阿菀出来接旨。”
卢菀:“……”
安胜:“……”
所有人:“……”
游妈妈费了好大劲才控制住自己没扭头看那边二楼上的卢菀,艰难道:
“这会儿姑娘不在,不如大人先进去等等?”
“等不得等不得,我这还有任务在身上,给她颁了旨我即可就出宁州。”
古浚再次上马,摆摆手:
“我听说她收容流民,又要打理生意,事多,我理解的。你说她在哪儿,我去就是了。”
游妈妈只好硬着头皮抬手一指。
古浚猛然扭头,差点把脖子抻了——
就见那脾气很怪的小美人不知为何又突然高兴起来了,正对着自己热情挥手。
古浚:“……”
得知不是花修明那边有隐患,卢菀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高高兴兴地将古浚迎到景福楼二楼。
闻风而来的老百姓将下面围了个水泄不通,然而自打卢菀名声打开以来,宁州百姓于看热闹一道已经是全员熟练——
此刻虽然都十分期待,却都刻意压低声音,生怕听不见楼上宣旨的热闹。
要是正常来说,八角层楼上说话下面自然是听不清的,但是古浚出京时被千叮咛万嘱咐过,说这道旨意越张扬越好。
众酒楼老板全都贴墙跪了一排,仿佛一窝可怜巴巴的中年鹌鹑,只见古太守活动活动筋骨,自己站上了层楼中突出的那个角,让自己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
他抖开明黄的圣旨,一清嗓子:
“宁州卢氏家主卢菀接旨!”
卢菀在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关注中稳稳当当地半跪下来:“民女接旨。”
“圣谕有云,卢氏阿菀生性惠善,既有仙遇,又多善缘;妥善安置南境流民,于国有功。今赐‘神女’封号,一应规制,位同大荆县主。”
楼下已经欢呼起来了。
八角层楼上却一片寂静——
在场所有人,包括卢菀,都已经懵了。
怎么回事,不说是嘉奖令吗?
这是直接敕封县主了?可她连大荆朝的皇族姓什么都不知道!
353:【姓瓷。】
“……”卢菀:“……我不是真的在问!”
古浚看她半天不动,收起圣旨丢进她怀里,卢菀下意识接住。
这位古大人颁完了旨意,从众人目光中撤出来,两腿一弯,蹲了下来,两条胳膊还分别搭在膝盖上——
要是给他扣个草帽,真像蹲在田埂上的农民伯伯。
“神女县主,你高兴傻了?”
古浚饶有兴味地摸摸下巴:“奇怪,花修明不是说要找个柔弱可爱的么?瞧你不像。”
卢菀回神,神情有点复杂:“民女……接旨?” “怎么才反应过来!”古浚哈哈大笑:“不用这么客气了,皇帝虽然给你个封号,不过是因为没钱给赏赐。就是个名头,你拿着玩或者出去压压人就行。”
“哦对,”他抬腿就要走,又补充了一句:“压花修明够呛,他不吃这套……哦哦,是我多嘴,你已经将他压了是不是?干得漂亮!”
卢菀:“……”
卢菀:“你们认识?”
“嗤,说认识多见外。”古浚:“我要是女人,孩子都给他生了。”
卢菀:“……”
古浚:“哈哈哈哈你不会真信了吧!老花不好男风,就算好也轮不到我,不还有庸南呢吗?”
卢菀简直无话可说。
不是很想知道你们仨奇奇怪怪的关系。
“哎呀,说笑的,别当真。”
古浚恶作剧得逞,十分高兴,抓了抓头发:
“小时候我家没人管我,经常被送到前线跟他俩一块养。”
“哦——”卢菀心说:“原来是我家小花的闺蜜啊。”
这就不能轻易放他走了。
更何况闺蜜刚才还带了个“金牌”给她呢!
她拉过古浚,接过安老板刚才在这一小会儿功夫里打点出的点心吃食,扯着古浚转了个角度,低声耳语道:
“古太守,我还没将花修明套到手呢!”
古浚一脸不信:“不可能,一零二号是他母亲遗产,这都给你了;再说你没见过他怎么对别的姑娘,那叫一个冷酷,我看了都觉得心寒,你不一样。”
卢菀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
“才不是,一零二是租给我的;他不喜欢我,他只想要我捐的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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