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浚嗨呀一声,蹙眉道:“边境常年缺粮我知道,但是已经缺到他需要卖身的地步了吗?”
卢菀:“……”
“不应该,”古浚还是摇头:“之前前线穷得锅都揭不开,那会儿他回京跟户部要钱的时候,就差躺户部门口装死了——要能卖身早就卖了,最难的时候都把贞操保住了,这会儿又差什么?”
“……”卢菀:“总而言之,将来古兄弟若有机会,替我多多在将军面前美言几句。”
古浚表情变化之快,简直令人叹为观止,闻言他很懂地说道:
“妙啊,之前那么多想搞花修明的小娘子,你还是第一个知道从我和庸南下手的。不过么……”
卢菀:“你说。”
古浚:“我们古州呢,你也知道,常年受海寇侵袭,经济不景气。宁州这地界好,四处都连着,我们想同外边做买卖,都得从宁州走。只是之前我与须家的家主有些不愉快……”
“尤老板同我说你们那有种橡胶树,我能让你们州府直接创收。”
卢菀也不多说,握住他手,袖里乾坤:“得利二八分,你八,我二!”
古浚:“十三世会,你能搞定?”
卢菀一点头:“花修明,你能搞定?”
两人相视一笑。
“你这兄弟,我交定了!”
第66章 “中型酒楼联盟战线”
古浚说身上有公务,执意要在城门落锁前离开,卢菀留了两遍没留住,就让他在景福楼稍微等了等;
麻喜亲自去看着,将新鲜吃食捡不爱坏的都装上,给每个人仪仗队的人都配了一份。
“你们俩呀,真是绝配。”
古浚手里拎着虾扯蛋一口一个:
“老花打小除了练武也没什么别的喜好,就爱一口吃。要是他将来能活着从战场上退下来,跟着你过日子也算善终了。”
他说这番话时神色很淡,却很真诚;仿佛他们这些为公家效命的人,累死累活也认,舍生忘死也认。
卢菀眼前蓦然闪过庸南那副碎碎叨叨,却常年在几个州府间奔波的身影。
嗯,小花的朋友圈子,属实不错。
她将古浚手里的吸管杯倒满冰奶茶递过去:“什么公务这么着急,方便说吗?”
古浚吸了一口,眼中露出惊喜神色,一高兴,嘴上把门的就不那么严实:
“说急也急,说不急也不急。”
他伸出一指,向上方点了点:
“不知你听说过没有,咱们大荆皇室的男子的寿数……嗐,我直接说吧,老瓷家的身体都不大行,男人通常活不过四十。”
这事虽然没人敢宣之于口,但皇室子嗣凋敝,更加之前战事惨烈,几个监军的皇子悍不畏死冲在前面——
而今大荆朝真正活着的姓瓷的皇室男子,恐怕也就是今上一个。
“明年,陛下就到了而立之年……而且皇后娘娘在今年早些时候,不也诊出有孕了吗?”
见卢菀还是不明白,古浚无奈道:“陛下和皇后的陵寝得准备出来了,我这趟出门,就是要选址。”
陵寝二字一出,卢菀登时感到脊背一凉。
倒不为别的什么,只是当初她在自己那条世界线里下的那个墓,便被猜测是某皇族的独立陵墓。
不应该啊……这不是另一条世界线吗?
卢菀不动声色地试探道:“不是有皇陵么,怎么还需要出来找?”
古浚叹一口气:“因为皇陵已经住满了。”
卢菀:“……”
想起来了。
即便是原主这样消息闭塞的闺阁中人,也曾听说过大荆朝几位皇子亲自上阵杀敌殉国的事。
太子最先殉国,而后是二皇子,再是老四,老五,最后连未成年的皇子也派上了战场;
先帝养女秦桥,也即今天的长公主殿下临危受命,辅承国运,与大都督庸宴一内一外,这才撑住了大荆的江山。
后来大都督隐退,便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花修明在前面撑着,一直撑到现在。
当时那几年皇子们连着去世,皇室再怎么也料想不到这种情况;
说是皇陵住满了,看似玩笑,实则含着一种举国沉哀的无奈来。
“而且咱们这位陛下,登基前毕竟是宗室子……他登位实属偶然。”
古浚:“是以平日里最不耐烦那几位国老念叨,他不爱铺张,就说在京外找个地方,最好是前线,将来他尸骨在这儿守着,将军们出去打仗也安心。”
卢菀沉默片刻。
她心中某处微微一动:“再怎么不愿铺张,毕竟是皇陵,地下暗河总是要修一条的,大工程,含糊不得。”
353突然没命似地放出震耳欲聋的声响:【警告!警告!警告!请勿触及世界边线!请勿触及……】
卢菀:“闭嘴。”
一声不高不低的斥,却不知为何登时肃清了脑海中的声音。
她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在紧张地等待古浚的回答。
她在试探:
你要选的这个陵墓,有没有一条水银做的地下河?
如果真的有的话,那会不会就是……
“不知道啊,”古浚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热汗:“我就负责提供可能的选址,这些建造的事情我哪里懂?以后还得找工部的人来看的。”
卢菀悬着的心被放下了一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