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方不知皇帝此问何意,他怎会知道静心苑这种小地方?难道他早就派人到宣城暗查他的政务和行踪了?好可怕!
“昨日静心苑发生命案,臣前去查案。”
“命案?”萧晏眯起眼睛。
林子方立刻取来林南身亡一案的案牍呈交给萧晏。
萧晏扫了一眼后,质问:“这叶氏将林南召回,刚见面,林南就突发怪疾猝死了?”
“正……正是。”林子方母亲的病还等着宋神医诊治,他不能把嫌疑往叶初棠身上推,至于叶初棠说的那位贵族,因证据不足,更是得罪不起,再说他也不知道是谁,所以,林子方只能说这林南是自己突发怪疾猝死了。
“你就这么查案?”萧晏目色突然严厉。
林子方缩着脖子打哆嗦:“那林南猝死确实奇怪,可叶氏一名弱女子,平常乐善好施,声名极好,应该不至于特意将林南召回,再特意将人毒死在自己跟前。”
“废话!”
林子方被吓了一跳,而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皇帝居然在赞同他的解释?受宠若惊!
“她为何突然召回林南?”萧晏的目光更锐利。
“因一点私怨,”林子方话未说完,就感觉皇帝的目光化成刀子一般往他身上割,“那林南偷了叶氏府里的东西。”
“就这样?”
“回陛下,确实是这样。”林子方应道。
“限你三日之内,查明流民之事,列清所有涉案官贵名单,如实交予寡人。疏漏或错一处,一根手指,五个便斩一臂,以此类推。但愿你四肢够斩,不然就轮到脑袋了。”
萧晏说罢,便拂袖而去。
林子方原地不动地挺了一会儿,须臾后,确定皇帝陛下走远了,他整个人才虚脱无力地趴在了地上,抹着脑门子流下的冷汗。
“陛下在宣城的住处已拾掇好了,还有什么需要添置之处,请秦内侍尽管交代,我这就去办。”
萧晏出来的时候,正见李麟笑着跟秦路说话。满口白牙,眉飞色舞,兴致高昂。
这厮在他身边三年,从未见他如此高兴过,莫非与他今日在街上见过的人有关?
李麟和秦路这时看见萧晏,立刻来行礼。
“陛下,可要现在摆驾去城南居所?”李麟忙问。
萧晏打量一眼李麟,“你成婚没有?”
李麟疑惑应答:“回陛下,臣尚未成婚。”
萧晏低声对李麟耳语了一句,便走了。
李麟满脸不解地望着萧晏的背影,而后他急忙抓住秦路。
“陛下刚才那吩咐是什么意思啊?”
“别管什么意思,你照做就是。”
……
等圣驾离开之后,叶初棠就扶起女孩,问她姓名。
女孩摇了摇头,“我好像没有姓,他们都叫我秋月。”
“他们?”叶初棠问。
“就刚才抓我的那三个人。”
“那你是哪里人,家中可还有亲人?何时被他们抓住了?”
秋月捂着脑袋摇头,表示她都不记得了。她有记忆的时候,就被这三个男人带着赶路,说要给她送到宣城妓院去。她不知道妓院是什么意思,早上去如厕的时候,偶然听见俩妇人谈论,才晓得妓院是祸害女人的地方。她想跑,那三人就擒住他,硬要押她走。赶巧这时候遇到圣驾,秋月因为无知无畏,才敢跑过去求救。
“我瞅着他们中有的人手臂上好像有刺青?”
因为是拉扯的一瞬间露出来的,在刚才那种紧迫的情况下,叶初棠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看清楚了。
“是有,他们每个人的手臂上都刺有黑蝎子。”秋月道。
叶初棠立刻红了眼眶,急道:“我要见这三人。”
她直接朝小路方向跑。
“女郎!”熙春和随从们都赶紧去追。
叶初棠跑到路尽头,看见两名侍卫正弓着腰踩在尸体上,用死人的衣裳擦拭自己刀上的血。
叶初棠惊得退了一步,俩名侍卫就看见了叶初棠。
“这三个畜生不老实,想暗算我们逃跑。”
“女郎身份尊贵,就不要在这受惊了。”
俩名侍卫知道叶初棠是李麟的恩人,对她语气还算客气。
俩侍卫随即走了,至于收尸的问题,回头自有宣城府衙的人来管。
“啊!”秋月看到尸体,吓得躲在熙春身后。
叶初棠用帕子掩嘴,以挡住血腥味儿。她令男仆立刻去查看这三人的手臂,在这三人左臂靠近手肘的位置,果然发现了黑蝎子纹身。
叶初棠在八岁的时候,曾和姐妹一起被两名二十岁左右的男子劫持过,那两个人的手臂上也这样的纹身。
这三名身亡的男子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岁,从年龄上看不可能跟当年是同一伙人,但肯定同源。十二年过去了,他们还干着劫持女孩儿的勾当。
只可惜人死了,不能盘问清楚。
叶初棠先去如意坊稍作休息,喝了两口茶压惊。
熙春把秋月暂时交给了如意坊的掌柜来照顾。
“挑几个机灵的人,看着点宣平侯府。”
“是该看着点,王夫人太过分了,她倾慕宋神医分明是她的事儿,居然因此要陷害女郎,辱女郎清白。”
“你还真信她的说辞?她多聪明的一个人,哪里会因男女情爱干蠢事,再说就算我死了,她一个守寡的侯夫人就能如愿嫁给宋青之?根本不可能。更不要说,她对宋青之的情分根本谈不上深,不然她又怎会跟林伶人通奸,”叶初棠分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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