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棠笑,“阿晏吃醋了?”
瞧她这副表现,他倒是没必要多想。
“他医术不错。”
“他的神医之名,的确名副其实。”叶初棠跟着夸一句,随后她给萧晏又盛了一碗粥。
等萧晏要喝第三碗的时候,叶初棠坐在萧晏对面一动不动了。
“怎么,见我不生你气了,就不给吃了?”
“食多伤胃,不能再吃了。想吃的话,明日、后日、大后日我再煮给你。”叶初棠对萧晏温温甜甜地笑道。
萧晏脸色沉了下来。
“怎么了?”
“后日我便启程离开宣城了。”
叶初棠惊喜地睁大眼,因为萧晏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叶初棠及时压制住了自己雀跃上扬的嘴角,马上故作失落地垂下眼眸,抠抠手指,什么话都没说。
萧晏知道不孕是叶初棠心口的伤,不能戳。让她做当家主母,她尚且敏感不安,何况是一国之母。现在时机不合适,提不得让他去京城的事。他还没有羽翼丰满到让叶初棠进宫之后,可以无所顾忌,不受任何流言蜚语的束缚。
但他不会让她等太久。
叶初棠感觉出来萧晏没有带走他的意思,偷偷在心里更雀跃了,像是被从笼中被放飞的鸟儿,欢快极了。
叶初棠对着萧晏可怜兮兮地抽了一下鼻子,眼神落寞,面露出不舍之意。
萧晏安静凝看了叶初棠片刻后,“在走之前,我有一个问题须要确认,你不能骗我。”
叶初棠点点头,认真看着萧晏,等待他发问。
“你可心悦我?”萧晏目不转视地看着叶初棠的双眼。
叶初棠感觉萧晏那对黑瞳漆黑如漩涡一般,似要将她吞没进去。
她要怎么答?才熄了怒火的人,如果在这时给他一记实话,他必然更盛怒。还有数条凌、泠、翎等人的性命握在他手里,熙春他们也可能被株连。
只回答他一部分,应该不算骗吧?那晚过得很愉快,在知道他是皇帝之前,她的确曾心悦过他,甚至认真考虑过要嫁给他。
“我以为阿晏心里早就清楚这件事,阿晏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人,”到目前为止!
萧晏眼中并没泛起多少喜悦,他立刻勾起唇角所带来的笑意,掩藏掉了他眸底暗藏的东西。
“直白回答寡人。”
叶初棠微垂眼帘,复而又看向萧晏:“初棠心悦阿晏。”
“很好。”萧晏轻笑一声,手抚在叶初棠的后颈,附身在她眉间轻轻吻了一下,突然他抬手,卷出叶初棠发髻上的一缕发,以匕首迅速割断。
速度之快,叶初棠几乎没反应过来。
萧晏也割断了自己的一缕,“回京后,寡人会将此发交予女巫,令我们永生永世都不分离。”
“好。”一缕头发而已,叶初棠不同于大多数人,她不信巫术。
听叶初棠答得干脆,萧晏嘴角的笑容比之前加深了些。
“那天窗外的那包被碾碎的点心,可出自阿晏之手?”为了避免萧晏接下来还会做出什么让她意外的事,叶初棠决定还是把话题转移到她想解决的正事上。
“昨日王修珏请我在这里用饭,跟我提了你建这食肆的目的。他还说,他跟这里的老板很要好,才得以在开业之前,邀我到这里用饭。”
“这跟我没关系,我压根就不知道这事儿。我才没跟这个狗畜生关系很要好呢!”叶初棠气得骂人,立刻要招掌柜来问清楚,向萧晏证明清白。
“我知道。”
王修珏会用什么手段说何种鬼话,他心里很清楚。
“那——”
“人会放。”萧晏早看穿了叶初棠的内心。
叶初棠忍不住问:“阿晏明明误会了,为何听我说玲歌事情的时候,没有一点惊讶?”
这是叶初棠觉得非常不对劲儿的地方。
萧晏在桌边端坐,啜了一口茶后,才淡淡道:“吃过最美味的东西之后,你还会为一般美味的东西而大感惊讶么?”
叶初棠摇了摇头。
这算什么比喻?因为经历了大风浪,所以对小浪已经波澜不惊?因为玲歌那场误会伤他太深,所以在误会解除时他就无感了?
叶初棠觉得萧晏这个想法吧,真有点跟正常人不一样。
“那闹出这么大的乌龙,你心里就没有一点点懊恼?”叶初棠用手指量出半个指腹示意萧晏,一点点。
“没有,深感庆幸。”萧晏黑似漩涡的眼睛在叶初棠脸上落了一瞬,便收回,转而看向碗中的茶汤。
好茶自然要慢烹。
急什么,九年都过去了。
没有?还深感庆幸?如果在庆幸玲歌是女人的话,难道这不该算是一点点懊恼么?还是说他所谓的“庆幸”并非是这个意思?
叶初棠一时想不明白。她突然发现今日的萧晏很难读懂,比起前些日子的他复杂神秘了很多,就像是清澈的溪流和黑不见底的深潭之间的区别。
还好只有两天,他就离开宣城了。
不,准确来说是一天半。
熬一熬,很快就过去了。
萧晏再抬眼见叶初棠在神游,无声轻笑。
心悦啊,可真是个有趣的东西。
和叶初棠告别时,萧晏没有立刻走,站在门前边看着叶初棠。
叶初棠反应过来后,立刻扑进萧晏的怀里,踮起脚在他冷峻的脸上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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