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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哭了。”
    萧晏拿出帕子给叶初棠擦眼泪,被叶初棠一下子推开了。
    叶初棠快步走到东窗前,拉开了她跟萧晏之间的距离。
    “你走吧,既是来告别,就不必留在这。陛下若觉得我骗了你,犯了欺君之罪,尽管拿我的命好了。我累了,我不想再解释了,也不想再被质疑了。”
    “是寡人不对,关心则乱,越在乎过多就越失分寸,绝不会有下次,好吗?”萧晏靠近叶初棠,拉住她的手,立刻被叶初棠甩了出去。他便也不顾什么帝王尊严了,又一次拉她。不管她甩他多少次,都要拉住她。
    “其实寡人有想过你解释的这种可能,但被一个问题拦住了。”
    “什么问题?”叶初棠立刻问。
    “既说心悦,又为何不愿跟寡人进京?”
    原来在说林伶人下药一事之前,他问这个问题的目的在这。大概如果当时她说愿意,林伶人下药的事他就不会过问了。
    叶初棠满眼含怨地瞪向萧晏。
    “我要留下来找玲歌,我一定要亲自找到她,这是我欠她的。若非她,就没有我今天,我八岁的时候就会被那拐子拐走做妓子了,更不可能有后来我在岭南遇见你的事了。皇帝陛下,您可知道,我们的今天全都多亏了她!你明知道这情况,还有我的身体情况,明知道我进宫后会被束缚,为什么为什么要一再逼我……”
    “没叫你进宫,只是叫你进京。好好好,你说不去就不去,都听你的,寡人不提了,皆遂你之意。”萧晏忙哄她,彻底放低了身段。
    “你走!现在就走!我说了,我不想解释了,我累了!我讨厌你!”叶初棠猛劲儿推萧晏一下,把萧晏推了一个踉跄。
    很好,踉跄之仇已报!
    你不是疯吗?我比你还疯,让你的疯无路可走。
    叶初棠扭过头去,继续不理萧晏。
    “寡人明日就离开宣城了,咱们不知何时才能见,你真舍得?”
    “舍得!”叶初棠应答干脆,声音响亮,带着怒气。
    萧晏嗓音变压哑,“那寡人真走了?”
    “快走。”
    “好,这就走,那你别再哭了,你一哭寡人的心便如被剜了一刀。””
    萧晏将一枚圆形白玉玉佩放在桌上,在叶初棠身后等了一会儿,他才转身走了。
    一步、两步、三步……七步,他快到门口了。
    萧晏即将推门之时,忽身后有响声。
    萧晏扭头,发现叶初棠晕倒在地上了。他慌了,立刻跑去抱叶初棠,不停地唤她名字,问她有事没有。
    “棠棠?你醒醒?你别吓我好不好?”
    萧晏将叶初棠抱到床上后,立刻急声传令,命人传大夫。
    领命的侍卫刚走,萧晏又道:“传宋青之,快!”
    又一名侍卫领命去了。
    熙春打了热水,欲沾湿巾帕为叶初棠擦脸。
    萧晏直接走过来拿走巾帕,亲自浸湿帕子,扭干,然后去给叶初棠擦脸。每一下都小心翼翼,极尽呵护。
    熙春和秦路刚目击了一场天雷勾地火一般的吵架,跟昨天一样让人提心吊胆,这会儿俩人还有点没回过味儿来。
    熙春几度为自家女郎的性命担忧,心一会儿悬上一会儿坠下,差点就被吓爆了。她甚至在心中暗暗埋怨过皇帝,何至于逼她家女郎至此地步?可当现在她看见皇帝陛下那般悉心照料女郎时,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
    陛下爱惨了女郎,根本没办法失去她。
    女郎对陛下虽然也有喜欢之情,但跟陛下的比,不过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值一提。倒不是女郎独独对他薄情,是她自少女之时,就不像其她女子那般思念婚嫁,去过分在乎什么男女之情,期盼什么如意郎君。她更在乎寻找郑娘子,在乎自由和美食,在乎享受快乐,男女情爱于她而言是排在最后的东西。不做取舍,可并存;若做取舍,必留前舍后。
    如此想想,陛下真够惨的。
    女郎也很惨。
    因为他们彼此所需不同,天雷地火难相容,偏偏天雷又要勾地火。
    熙春忽然明白了昨日秦路提点她的那句话。有时候主人们身在其中并不自知,反倒是他们这些下人作为旁观者看得更清楚。可她该怎么坐定自己的主意,如何去做,才算能真正地帮到她家女郎?
    半个时辰后,宋青之匆匆来了。
    他一进门就看见了萧晏,脱口就问:“你是谁?”
    “叶娘子在岭南的旧友。”萧晏边说边放下手中的帕子。
    宋青之打量萧晏一眼,正好瞥见了他丢帕子时右手掌心处露出的疤痕。
    眉梢微挑,目光稍作停顿后,宋青之就转眸看向躺在床上处在昏厥中的叶初棠。她怎么跟新帝扯上关系了?
    “我家女郎突然就晕倒了,怎么叫都不醒,宋神医快帮忙看看。”熙春求道。
    宋青之看破不说破,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就坐下来给叶初棠诊脉。他的手指刚搭在叶初棠的手腕上,就发现叶初棠的小拇指微微动了一下。
    宋青之面无表情道:“诊脉需静,你们都退避到七步之外。”
    萧晏和熙春等人就依言避远了些。
    宋青之食指在叶初棠的手腕上点了一下,叶初棠才敢把眼睛开了一条缝,给宋青之使了一个眼色后,她就立刻把眼睛闭上了,以免穿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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