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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着人们的目光被他俩吸引,谭世白对周妙宛解释道:“是谭家的熟人。”
    周妙宛心里咯噔一下:“那怎会与端王在一处?”
    “那人叫程文,乃皇商,名下产业颇多,”谭世白声音越来越低,眼睛也一直在观察周围有无人注意他:“我曾撞见过二叔在府上同他密谈。”
    定北大将军谭松子嗣不丰,膝下唯两子一女,老大谭远望,老二谭远行,幺妹便是周妙宛的母亲谭行兰。
    谭远望早年间在战场上身故,留下寡居的妻子刘氏和两个儿子,长子便是谭世白,次子谭世文如今也已成家立业,娶了媳妇,今年和谭远行一起去了北境戍边。
    “程文此人生意铺得很大,宫里头的缎子、瓷器,都是由他经手的,皇上很是器重他。”谭世白补充,“若非那次撞见……我也想象不到他同咱家有关联。知道这层关系的人也极少。”
    谭家向来不掺和皇家的事情,怎会和皇商有联系?这个人又为何和李文演走到了一起?
    周妙宛愈发不解。
    旁边“莫论国事”的小风波已经过去了,两人很默契地没有再谈论这个话题。
    周妙宛说:“对了表哥,我还有件事情想麻烦你。”
    谭世白摆了摆手:“直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
    娴妃指来的赵青岚赵选侍已经进了门,还给周妙宛敬了茶。
    周妙宛看了赵青岚的户牒,上面写得清清楚楚,生在京郊,家中有十亩地,往上数三代都没什么特别的。
    她派人去查过了,半分异样也无。
    仿佛赵青岚当真只是因为一副好皮相被娴妃看上,然后指过来充盈后院的。
    但越这样,周妙宛越不放心,想拜托谭世白帮她再查查。
    她的这个表哥从小便是个混不吝的,没个长房长孙的样儿。他束发加冠那年,按家里的安排成了婚,结果第二日新夫人便得急症过世了,自此便落下个克妻的名声。
    谭世白便同家里说,不愿再平白害死旁的姑娘。他是长房长孙,要承后嗣的,谭家自然不允,可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谭世白就是不松口,后来还逮了机会跑了,一跑就是四五年没回来。
    到这个地步,谭松也就懒得再管他,放他四处野,反正大房的二儿子谭远行渐渐大了,是个聪颖的,可堪培养。
    谭世白从来不是能被管束住的,如此倒也乐得自在,一直天南海北地游历,如今也三十三了,市井江湖中颇识得些人。
    听了周妙宛把原委讲来,谭世白一口应下:“小事,京中我也是熟的,查出东西后我再知会你。”
    不知不觉茶都已经喝了两壶,周妙宛是时候该走了,晚些李文演还要去永安侯府接她,于是她就此和谭世白别过。
    矮个儿小二殷勤地过来送客:“您二位慢走!欢迎常来啊——”
    谭世白一笑,抛了块碎银到桌上:“好啊,只要你这儿茶够好。”
    ——
    茶楼雅座,李文演向程文拱手一礼:“多谢先生指点。”
    对面的程文留着一把微白的山羊胡,他捋了把胡须,笑哈哈地回:“客气了,我可担不起端王殿下一句先生。”
    话虽如此,他却也没避开李文演的礼。
    “时辰不早,我送先生。”
    李文演和程文一起出来,走廊上的眼线见了,纷纷自觉退开。
    下楼时,李文演不经意往大堂一瞥——
    这如意茶楼不愧是京城生意最好的茶楼,这个点了依旧几乎座无虚席,唯独有一桌空下了,似乎是客人刚走,小二正在收拾那半碟子没吃完的马蹄糕,顺势摸下桌上的赏银,用后槽牙咬了一口。
    他刚要收回目光,却正好瞥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他的夫人正和他的大舅哥一起迈出店门。
    李文演脚步一顿。
    送走程文后,李文演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
    和聪明人做交易,既易也难。
    容易就容易在无需讳言,开门见山就好了;难就难在如今他的筹码太少,而程文久于经商,早已成了人精,想要把他拿下实在是……
    罢了,不急于一时。李文演敛下思绪,开始思考出茶楼的那一瞥。
    他的夫人不是应该在侯府么?出现在茶楼是巧合吗……
    这两日,她的情绪看起来都不高,似乎是被那日娴妃的举动影响了,今天应该安抚一下,一会儿叫人去给她带点吃食。
    李文演对自己的自控力很是自信,所以压根没想到自己在新婚夜已然漏了底。
    永安侯府门前,周妙宛正低声和凝风交代着事情:“……郑嬷嬷家在城南,如果有事……”
    见李文演来,周妙宛松开握着凝风的手,和凝夏一道上了回程的马车。
    回去以后,李文演便传了晚食,他同周妙宛温声道:“前两日有事忙,都没有时间陪宛儿一起吃饭,今日补上。”
    听了这话,周妙宛突然胃里一阵恶心,洞房夜他在她耳旁吐露的真话再度回荡在她脑海里。
    她急忙喝了口汤,压下了反胃的感觉,道:“无妨的,以后日子还长。”
    李文演勾唇轻笑:“是胃口不好吗?那不妨先用些点心垫垫,照临,把我特地从如意茶楼捎来的糕点端来。”
    照临是他的长随,应声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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