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如霜似懂非懂,孙氏又叹了口气,“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太子落败,只怕在昭狱里的梅令臣也是凶多吉少。倒是你,几时怎么关心她了?”
潘如霜是莫名地在意苏云清。这种在意说不清楚,好像是长这么大,忽然被一个人的美貌所慑,免不得就有点在意起来了。
这时,甘氏就火急火燎地从后面追上来,直接略过孙氏和潘如霜,冲到了苏云清的身边。
她激动地握着苏云清的手,苏云清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今日的宴席,酒菜你们还满意吧?”
苏云清点了点头,“十分可口美味,多谢夫人。”
甘氏满脑子都是她的夫君崔颢跟她说的那一段话。
“梅令臣是梅正禹的孙子,锦衣卫,司礼监全是梅家的故人!藏的够深吧?而且他早就做了瑞王的老师,瑞王一登基立刻升他做内阁首辅,加封太师,摄文武政事。这道政令,经过慈圣皇太后的首肯就发布了,满朝文武都来不及反应。原内阁首辅张祚张大人被挤得没地儿了,主动辞官,次辅闹到了太皇太后的面前,要她老人家出面。结果你猜怎么样?太皇太后和仁圣皇太后一起去了慈圣皇太后宫里,梅令臣恰好在那儿。第二日,次辅就被罗列了十项罪名,株连九族。”
甘氏满脸堆笑,“今日太仓促了,招待不周之处请多多见谅。改日,我一定备薄礼登门拜访。”
“您太客气了。”
“我送你们出去。”
甘氏的手还紧紧抓着孙云清,她现在的情绪起伏跌宕,就像押对了宝,但这宝有点太沉,自己接不住的感觉。
苏云清一无所知地回去,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到了深夜,才隐约有了点睡意。
翌日,她是被窗外的噪杂声吵醒的。
“夫人特意要我来说一声,前面的事由老爷应付着,这两日小姐就呆在家里,千万别出门。”这是刘妈妈的声音。
“我晓得了。小姐还在睡着,等她醒了,我再跟她说。”采绿回答。
“刘妈妈,不好了!外面的人实在太多,管家说顶不住了,得再派点人手过去。”好像是苏聪身边的小怜。
“好,我这就去。”刘妈妈似乎急急忙忙地走远了。
苏云清爬起来,唤了采绿进来,懒洋洋地问:“外面怎么了?”
采绿现在的心情也很复杂,“姑……公子成为了摄政首辅,那些人听到消息,都赶来苏家送礼。队伍已经排到隔壁那条街了。”
苏云清还没睡醒,脑袋昏沉沉的,没反应过来。近来天气越发冷了,她都不愿意出被窝。
“他做首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苏云清冷淡地问。
“小姐忘了?公子除了是您的夫君,还是您的义兄。他怎么样,都算是从咱们江宁织造府出去的人。”
苏云清倒是把这层关系给忘了。托梅令臣的福,她近来不怎么做噩梦了,做的都是过去他们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是关于他的好,没有不好,挺讽刺的。
她现在应该算是横着走也没人管了吧?
“我再睡会儿。”苏云清又倒下去。
“小姐……”采绿看不出她的情绪。不过这个时候想睡觉这个反应,怎么样都不对劲吧?
采绿叹了一声,要退出屋子。
“三姐!”屋外传来一个嘹亮的喊声。话声落,苏聪也进来了。他抱着棋盘和一张矮桌,径自就往苏云清的帐子里闯。
采绿来不及拦,里面苏云清尖叫了一声。
下一刻,苏聪就被丢了出来。
苏聪觉得很莫名,以前大姐二姐在家的时候,他虽然不屑,但偶尔也会赏脸爬一下她们的被窝,蹭她们点好东西吃,她们都欣喜若狂的样子。这回他主动来找苏云清下棋,想给她解闷,她却毫不犹豫地把他丢出来。
苏少爷有点愤怒。
“苏少爷,七岁不同席,你不知道吗?”苏云清披上衣裳出来。
苏聪坐在地上,双手抱在胸前,“所以我把你当姐姐,你把我当男人?”
苏云清愣了一下,“也不是。”
苏聪从地上爬起来,自己坐到苏云清的床上去,“我的想法很纯洁,你心里没鬼就坐过来,下棋,静心。”
苏云清纳闷,怎么这臭小子闯了女子的闺房,爬人家的床还如此理直气壮?但她还是坐了过去,“你会下棋吗?今日不用读书?”
“外面太吵了。人太多,也出不去。”苏聪看了她一眼,“我刚学的,你让我先手。”
苏云清没说什么,默默地陪他下棋了。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苏家门前的热闹丝毫不减,反而更加喧嚷了。从前凌晨才会有人来排队,现在为了见苏纶一面,半夜就来抢位置,要争个先。苏纶一夜之间成了整个寿阳县最炙手可热的人物,连县太爷崔颢要见他,都得提前支会一声。
苏云清的日子一如既往,那些热闹似乎与她无关。
等西州下了第一场雪以后,天气更冷了。
苏聪在院子里打雪仗,小怜等几个婢女陪他玩,一片欢声笑语。苏云清裹成个粽子,在屋里看着,也只能心生羡慕。
天地一片银装素裹,下了雪的人间,仿佛干净得不染一丝污垢。
“小姐!”采绿忽然慌慌张张地跑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手在逐步恢复中,等好点了,争取多更点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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