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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都是一场空空大梦。
    从今往后,除了她自己,谁也不值得爱,谁也不值得敬,再也没有人配得上她许星月的敬仰。
    星月觉得心口处微微绞痛,捂着衣襟,低下眉头:“情分?你我之间不过是泛泛之交,你与星河才是情分,可你终究负了她不是吗?六殿下早就不是十年前的六殿下了,人是会变的,变得可怕,变得离奇,你变了,我也变了,如今我见你一次,就想杀你一次,你我之间,别无他话,只有你死我活四个字。”
    她说:“不要再让我待在王府了,不要再让我待在你身边,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李昀冷着眉眼望她,谁也没有再开口。
    气氛陡然凝滞,夹霜带雪般令人刺骨。
    此刻却有人不长眼的敲车窗。
    掌柜在窗外喊:“珍雲斋进献娘娘一对花钗,全当小的孝心,还望娘娘喜欢。”
    星月在里间咬牙,这又是哪个不长脑子的东西,见着王府的马车,就以为她是王府的娘娘,上赶着来溜须拍马。
    她才要开口骂他滚,李昀却在旁边先出了声:“呈进来。”
    他说:“明日府里有宴席,准你赴宴,记住,给本王盛装打扮好,胆敢扫兴,本王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九章 夜,西苑华庭。静安王府设私宴……
    夜,西苑华庭。
    静安王府设私宴,窈窕珍馐,丝竹管乐,府臣共欢,妾妃同饮。
    星月被强令换上繁复织金的宫装,沐浴熏香,梳妆打扮,一丝不苟。
    侍女在身后忙忙碌碌,为她挑选最为合适的簪钗,一时不知该选点翠的,还是绞金的。
    星月望着镜子里那张蛾眉曼睩,花容月貌的脸蛋,像是看着另一个人。
    这不是许星月,是个精描细绘的傀儡。
    双红为她戴上珍珠攢成的耳坠,插上绞金镶玛瑙蝶翼钗,描上精巧的额钿,敷上殷殷的胭脂,轻点唇颊,两侧生香。
    双碧说:“姑娘平素不打扮,这一妆饰起来,真堪称绝色,人间尤物也比不得。”
    藏在衣袖里的短匕首膈的手臂有些痛,星月小心理了理,刻意岔开双红双碧的注意:“我有个姐姐,美貌远胜于我,见她才知什么是绝色。”
    双碧问:“那姑娘姐姐如今在何处,何不接来王府与姑娘团聚?”
    星月深深望着镜子:“在何处,我也不知,也许去了好去处,比她从前要自在。”
    她叹了口气,说:“走吧。”
    星月到时宴席已经开了半刻,席间只有李昀身边留了一个空座,她只能坐过去。
    私宴上除了李昀的近臣便是他的女眷,那日所见的聂夫人也在,还有另外三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大殿两侧矗立着巨大的铜台,点燃了成百上千根鱼油烧制的黄烛,琉璃淬金,烛火摇曳,身姿妖冶的舞姬们在或明或暗的光影中起舞,比墙上挂的美人图作更为精美。
    星月落座在侧,李昀饮着玉盏里的清酒,目视前方妩媚曼妙的舞姬,不疾不缓道:“你迟了。”
    有内侍上前,给星月添酒,添茶,布菜,面前有数十道精致无比的菜肴,盛放在羊脂玉碟中,人参鲍肚,燕窝鸡鸭,山珍海味,应有尽有,酒是贡酿,茶是茅尖,这青州的静安王府,奢靡甚比宫中。
    星月瞧那菜肴果蔬有许多不是时令节气的,大多反季,不知从何得来,筷子是象牙金雕头的,杯盘碗盏也俱是上好的羊脂玉,连宫里得了羊脂玉,也只给娘娘们做钗环玉佩,这里却拿来暴殄天物做器皿。
    在这贫瘠荒凉的青州,过着如此奢靡无度的生活,李昀做的“好事”恐怕太多了。
    珍馐美味在嘴里也是味同嚼蜡,星月吃了两口便撂下筷子,只一味喝茶。
    李昀侧目问:“不合口味?”
    星月道:“与菜无关。”
    李昀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缓缓的笑:“那就是人倒胃口了。”
    星月回:“我没这么说。”
    下首有府臣举杯遥敬,带些讨好的意味问:“这位便是殿下从东都带回来的新夫人吗?果真国色天香。”
    李昀饮了口酒:“什么夫人不夫人的,府里乱传,你们也信了?”
    他淡淡看了眼星月,也不多解释。
    星月攥紧手里的象牙筷,只觉得这场宴席是在对她变相的凌迟。
    让她坐立难安,如芒在背。
    席间,聂夫人献羽衣舞一支,李昀命星月抚琴:“高山且要流水和,舞姿需得配琴音,你精通古琴,便为聂氏伴奏一曲,与诸君同乐吧。”
    他复又道:“莫说你不会,本王知你精通得很。”
    席下侍女已将琴几置好,星月起身,一言不发的走下去。
    李昀望着她纤弱单薄的背影,今日倒是听话得很。
    星月轻抚琴弦,空灵婉转的前音应声而起,按着记忆里的曲谱弹奏,虽许久不曾练习,但功底刻进骨子里,依旧清灵悠扬。
    佳人抚琴本就引人瞩目,琴音太过娴熟曼妙,将聂夫人的舞姿尽数比下去,原是伴奏,一曲毕却形似独奏,抢尽风采。
    最后一根摇弦落下,余音绕梁,众人意犹未尽,纷纷称赞:“姑娘琴技绝佳。”
    李昀在上座遥望席下,眸色深长,意味不明,慢吞吞的斟酒,随后唤星月:“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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