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死鸭子嘴硬:“谁知道那柳掌教是不是三皇子的人?不得防着点?”
“嗯。”周念蕴煞有介事地点头,“防着再出个绿姑、黄姑什么人的栽赃你。”她在赵阔带有指控的眼神中毫不留情,“你若出事,那严重程度可要比你哥大多了。”
“若老三真说的动柳月,赵闰就不是拘禁在家那么简单了。”周念蕴与柳月只是那日在府衙短暂的见过一面,她却始终坚定的认为这女人不一般。
再看看显得呆头呆脑的赵阔,只凭一身莽气闹了这许久的事,也得多亏柳月性子好,只想息事宁人罢。
“红姑是她的人,怎么说她都难逃干系。”赵阔不依不饶,定要与柳月杠上。
“你待如何?爷们似的天天去白玉楼闹事?”周念蕴一下子来了脾气,好说歹说他不听,“扒着个姑娘难为算什么东西?”
“爷们在哪儿呢?在戍边在朝堂在正大光明的为人做事,哪个都不像你这般。”公主震怒,赵阔迅速跪倒直呼息怒。
眼前是他绷直的背,小时候跟着她左右转的弟弟眼见就长大了,周念蕴不免恍惚,将他的背影与远在边关的赵老将军重叠,心又软了软:“白玉楼自有我看着,闹不出大事。”她去将赵阔扶起来,“你就好好练你的刀剑,读你的兵书,别叫你爷和你哥失望。”
多久没听到有人提他爷,赵阔忙应下来。才要走,周念蕴递给他一封信:“赵闰寄来的,你正好一并带回去。”
崭新的没拆封,赵阔看一眼,迟疑着问:“上面写公主、吾弟亲启,您不看……”
周念蕴摆摆手,信就不用看了。想都不用想也知道赵闰要说什么,不必多此一举。
第31章 .怜惜他莫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
赵闰的信的确比谁的话都管用,一夜之间赵阔便恢复如常,去得校场自领了十个军棍,不足以致伤却也够他痛苦一阵。
当下受苦的不止小赵大人,不知如何走漏的风声,京中降旨一批官员品行不端,被勒令三年不得参与官职考核,一些涉事的乡绅也因此家中亲眷三年不得参与科考,一时间琼州人人自危。
周念蕴自是不在意这些,只因端午将至,徐玉朗上门愈发熟练勤快,惹得季顺每次来都得赶在半夜,扰的周念蕴也睡不好。
打着呵欠开了门,徐玉朗笑容一顿:“采郁姑娘。”他手上拿着菖蒲和艾叶,拘谨的行礼,“周姑娘起了吗?”
采郁是一肚子火,昨儿待到天擦黑才回去,这太阳才冒头他又来了。她不说话,徐玉朗也不敢开口,惴惴的感觉采郁要发脾气。
“今儿不去衙门啊?”采郁原意是要他快走,徐玉朗如今与公主关系近,她再不乐意面子还是要给,只好旁敲侧击。
没曾想这人一概听不出,还很高兴的:“今天是端午,府衙全都休沐,不用过去。”
不去那儿便来这儿,采郁这话只能憋在肚子里。
几次一来就知道采郁是嘴硬心软,徐玉朗拿准她这一点,将手里的东西展示出来:“菖蒲做剑插在门上。”他说着也不问人家要不要,自顾自摆上去,又拿着青碧碧的艾叶,“这个得悬在梁上,你们挂了没?”
端午传统采郁自是知道,只是今年没在宫中也没在公主府,只有季顺昨儿送来了雄黄酒,其余的还真都没有。
采郁不答,徐玉朗撇身往屋中梁上一看,空空如也,顿时有了话头:“这是传统,辟邪用的。”
避你这个一大早来搅人清梦的邪才好。
采郁心里嘀咕仍没忘记分寸,一会儿之后转身让开请他进来:“她还没醒,你轻声着些。”
“哦,好。”声音立刻就小了,徐玉朗悄摸着像个做贼的,走路下意识顿着步子。
采郁走在前头,到了屋中搬出板凳用手指了指房梁叫他随便倒腾,自己回后院去了。
日上三竿,周念蕴被热醒。伸手便触到床边冰镇的绿豆汤,屋外是说话声,只听声便知是徐玉朗。
“栽在这里行不行?”她出去一瞧,屋外是采郁在指使徐玉朗做事。西面空地仍是大片的空着,许大娘极力建议划成田种上菜,几经思考周念蕴决定只留一块种地,其余的种上花草。
周念蕴自梳洗一番,只听外面徐玉朗问的话采郁一概不答,出门便见徐玉朗栽树,采郁默默浇水,徐玉朗有话不敢说,采郁全黑着一张脸。她不免觉得奇怪,问道:“怎么了这是?”
采郁一惊忙放下水瓢:“你醒啦?”她想起来此时俩人都是丫鬟身份,刚直起身想过来却定在原地,甩手一挥,“这不是徐大人一早就过来帮着栽花呢嘛!”听她强调“一早”,周念蕴明了,采郁是被徐玉朗烦透了。
没有不帮着干活的的道理,周念蕴挽起袖子刚要过去,徐玉朗忙摆手:“好了都好了。”
采郁“嚯”地拎起水桶,边走边气鼓鼓的嘟囔:“可不嘛,鸡才打鸣儿就来了!再忙不好不全白干了?”
一直没得到好脸色,徐玉朗也不生气。从井边打上凉水,把胳膊泡进去洗干净,周念蕴在树架下倒好凉茶。
等徐玉朗走过来她一扬眉:“采郁这是怎么了?”
“许是我早上扰了她的清梦,还在生气。”徐玉朗说,他穿的是浅蓝色常服很儒雅,只是衣服上沾着泥土草叶,又有些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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