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咚心情不错,便多笑了几回,便有人几将看呆。
她自己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一旁的赵驿孟却很不喜欢众人总是盯着他的妻子。
偏偏,皇帝对她的称赞又将众人的目光引到她身上来。
“朕久闻苏知州有个德艺双馨的女儿,果真名不虚传。苏娘子入我赵家,实是我家门之幸,敬苏娘子!”
大家便随同皇帝举杯,皆道:“敬苏娘子。”
苏灵咚受宠若惊,端起酒杯起身,“陛下谬赞。臣妾敬陛下。”
据赵驿孟所料所知,皇帝鲜少如此盛赞于人,他承认,今日苏灵咚球场上确是神采飞扬,她能有今日成绩,想必是惯常骑马击球的,见到苏灵咚大受欢迎,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他只感到心中涩涩的,又有一些奇怪的得意。
隔日,帝后回宫,盛月宫便又恢复如常:晨赛,午后训练。
黎妃和太子约定,赛前男队与女队较量一场,可苏灵咚并不太关心。
昨日以及昨夜,虽一直与赵驿孟近在咫尺,可因心中隔阂,苏灵咚只觉得与他更似天各一方,甚至还不如,天各一方尚且互相思念,那时,她连思念亦不知被谁剥夺去了,只一看着他,她便会想起太子妃说的,他看对眼的那个人并非她。
有如锥心之痛,日日思念的他近在身旁,她反而不能更多去看他。
苏灵咚实在不知,自己是否有勇气去问他是不是喜欢李鹛辛。
这种事情,只想一想便难以呼吸,更别说问出口——
是以,夜宴散时,赵驿孟送她回去,及至半路,他道:“陪本王走走,醒醒酒。”
一整日,他们全无独处机会,那一刻,机会来了,搁平时,苏灵咚一定会不假思索地答应,甚至雀跃不已,毕竟,与他在一起是她一直盼望的。
“我有点累。”她拒绝他。
“看起来明明精神焕发。”
“心累。”她说。
赵驿孟觉得她莫名其妙,之前明明总是她非要粘过来缠着他不放,怎才几天不见,竟跟变了个人似的,他不爱去猜她在想什么,不要便不要,他才不哀求。“回去好生休息。”说完便不留情面地转身离去。
恰这时,李鹛辛带着两名侍女从外面回来。
三个人同时住了脚步,无人开口。
赵驿孟停步微微侧身给李鹛辛让道,她走过去之后方迈步离开,一路都不曾回头。
苏灵咚将那一切看在眼中。
“李姐 * 姐。”最前头的赵驿槿唤道。
李鹛辛没回应,匆匆走过她身旁,如今,她不只无法正视赵驿孟,连苏灵咚以及昔日的姐妹,她亦无法正视了。
望着李鹛辛几近落荒而逃的背影,苏灵咚一阵心痛,世事真讽刺,得到人的却得不到心;得到心的却得不到人。
此时,若是叫住她,然后直接问赵驿孟是不是喜欢她,令她不安已久的揣测必定会即刻散去。
不过,如果是真,那便意味着她与赵驿孟便就此结束,再无可能。
因此,苏灵咚便眼睁睁看着李鹛辛脆弱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
是的,她不敢去证实,她害怕一切是真的。
说不上来谁更幸运,或者谁更悲惨。苏灵咚快要窒息了。
第15章 不撞南墙不回头
那一夜过后,盛月宫风平浪静,波涛澎湃的唯有人心——
苏灵咚不能自抑、常常想起赵驿孟,一并继续想着要如何开口与他说那亭中太子妃姐妹所言之事。
赵驿槿,她尚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将李鹛辛之事说与嫂嫂,于情,不该隐瞒;论理,多说无益。犹豫的事情不要做,她终是选了沉默。
李凤娘非但没有萎靡下去,还一直在等待着最后的终极反杀,一天不看到苏灵咚跌倒,她胸口便一直堵着。
为此,她不惜死死地拖着李鹛辛这颗棋子,要她助自己把苏灵咚消除的同时,把她推到赵驿孟身边。
偶尔清醒之时,李凤娘亦会为自己浓烈的嫉妒与莫名的恨意感到吃惊,不过,她向来是不问缘由的,明明白白的只有一点,苏灵咚让她不爽快,若非要细究,她也能列举不少:她的貌美,她的才能,她的受宠,她的年轻,她抢她风头……
这一切都能够当作罪状,且每一条在李凤娘眼中都是罪无可恕。
“娘娘,药已拿到手。”那一夜,李鹛辛外出去取她二哥李鹍辛为她寻来的药,返回时冷不防遇到赵驿孟与苏灵咚,她的心在那一刻失控、剧烈地颤抖起来。
赵驿孟还是如同以往那般,并不正眼看她,即便没有与他对视,她亦能够知道。
她不确定太子妃娘娘编的那出戏是否见效,看当时的情形,他们夫妻似乎才生过龃龉,苏灵咚脸上是令人心碎的悲哀。
李鹛辛多么害怕她会叫住她,让她当场与赵驿孟对证,那简直比下地狱还令她害怕,她的感情已经够卑微、脆弱,倘若赵驿孟直白地说出他不喜欢她,亦或者,指证出她们是一派胡言。那么,她一定会当场难堪、羞愤至死。
看看吧,太子妃姐姐出的都是一些什么主意?!
而自己居然不由自主地选择响应。
可怕!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我几将变成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人了。
这些念头飞快地从李鹛辛的脑海闪逝,她低着头,带着药,甚至不管姐妹的叫唤,与他们匆匆地错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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