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苏灵咚打断赵驿孟,“别在这样梦幻的时候对我说这么梦幻的话,我会信以为真的。”
“我说的是真话,并非梦幻。”
“你知不知道?你出现在这个地方已经够虚幻!”
赵驿孟没再言语,另一首掏出了一样东西,举到苏灵咚眼前。
“为何会在你这里?”苏灵咚记得送盛月宫回来之后便将它扔了。
“你既然将它赠我,自然在我这里。”
是刚刚过去的端午节,苏灵咚绣了十几针的那个香囊,如今看起来,它依旧是那么扎眼、那么丑,外漏的针脚越发明显,香气应早就散失殆尽。
“那么丑的东西,跟孟郡王不搭。”
“那时候,是我不解风情,不懂得你的心。”
“还说那些做什么。”
“这雪景,怪美。”赵驿孟一边将香囊又塞进袖中,一边侧首,向一旁看去。
苏灵咚亦不自觉地侧首,与他望向同一个方向,只见桥下的水面上氤氲着白气,雪花飘飘洒洒,在灰黯的天地中轻灵地洁白着,整片天地都在花儿的飘洒中沉默。
“雪花,本来就很美。”
“你如今可懂了我为何会在这儿等你?”
苏灵咚不明白赵驿孟的意思。
两个人同时收回目光,望向对方。
这时,她才发现,这风雪将他二人挤得太近、太近。
对于已经和离的两个人二人,这距离近得足以令人心生误会。
“请不要在如此梦幻的时刻说这般模棱两可的话。”
“不论是中秋夜的明月,或是那一晚屋顶的星空,还是今日的雪花,一切之所以美,是因为你在我身旁。”
“你何时学会了这绮言靡语?”
“以前,我只以为你都懂。”
苏灵咚见他冻得流了清涕。
因站了许久,脚尖的冰冷越来越重,水渍似乎穿透了油鞋,她低下头看自己的鞋子时,见赵驿孟穿的的靴子,鞋尖已经湿了。
“人心隔肚皮,且你从不对我敞开,又总是拒绝我,我如何能懂?”
“这一次,我不会再搞砸!”
苏灵咚并没有乏味地再问他不会将什么搞砸,只掏出绢帕,“你快擦一擦罢。”
接帕子时,两人的手指轻轻的触到,明明手指是那么冰冷,他们却像被烫到一般,快速闪开。
赵驿孟没有自己擦,手中的帕子伸到苏灵咚 * 的鼻尖,揉了揉,“冻红了。”
“倘若今日我没来呢?”
“我知道你会来的。”
“绮言靡语。”
“那时我不明白,经历之后才明白那些绮言靡语是情之所至。”
苏灵咚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她道:“和孟郡王做朋友反而更惬意。”
刚刚的一番话白说了。赵驿孟的两颊不自觉微微鼓起。
青梅和青桃亦共撑着一把伞,她二人依旧站在桥头下,时不时地偷偷向桥上的两个人瞄去。
“我觉得姑娘和孟郡王会和好。”
“说什么傻话,你以为那放妻书是闹着玩的?”
“谁亦没规定,和离之后不能再复合!要我说啊,姑娘和孟郡王才刚刚开始呢。”
“反正我是不愿再看姑娘独守空房、眼巴巴地等着孟郡王。”青梅觉得苏灵咚值得更好的。
“青梅,你说我们扬州好还是临安好?”
“繁华自然是临安繁华,可是在扬州有亲人,不是么?”
“我们要不要赌一赌,看看姑娘和孟郡王后续如何。”
“其实呢,我亦是希望他们再续前缘,若说外貌,再没有比孟郡王更搭我们姑娘的了,可是——”
“敢不敢赌?”
“不要。”
“他们下来了。”梅桃立刻住了窃窃私语。……
忽地,只听到啊的一声,她二人忙望过去,原来苏灵咚滑了一跤。
她们忙小跑过去,赵驿孟已将苏灵咚扶起来。
所幸,水只沾湿了披在外头的斗篷。
“拜见孟郡王。”梅桃二人行了礼,待赵驿孟点过头,青梅才问,“姑娘,你怎么样?”
“无碍的,只是——”脚踝传了尖锐的辣重,苏灵咚一迈步,果然是扭到了。
“孟郡王,请让奴婢来罢。”青桃道。
赵驿孟不语,将手里的伞递给青梅,尔后替苏灵咚解下被浸湿的斗篷,递给青桃,接着解下自己的披风为她系上。
一阵熟悉的气息围绕上来,苏灵咚面上微微发热,她垂眸,赵驿孟被冻得同手的双手好几次触到了她的下巴,他那长长的手指似乎有些慌乱。
为她系好后,他转身朝前,在她面前躬下身。
苏灵咚不知所措,许久后才道:“这——不合适!”
“听话。”
梅桃二人只面面相觑,她们是背不动苏灵咚的,可若搀扶着苏灵咚在风雪中出这园子,只怕一个时辰亦未必到得了外面。
“姑娘,便依了罢,雪越来越大了。”
苏灵咚很是为难,可再看看解了披风的赵驿孟,以及纷纷扬扬的雪花,只好犹豫着伏到他的背上。
赵驿孟毫不费劲地将她背起,大步走向前。
“孟郡王请等一等。”青梅晃过神,忙追上去,将方才的那把伞递给苏灵咚。
梅桃二人相视一笑,待赵驿孟走出十几步,方匆匆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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