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下值的时辰,阿祈怎么舍得回府了?”
长公主凤眼微眯,似笑非笑看着宣祈。
宣祈挑眉,面露不耐:
“若是再不过问,只怕长公主连世子妃都替臣娶回来了。谢家三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长公主从容的从榻上坐起来:
“阿祈知道了?谢三姑娘蕙质兰心,秀外慧中,娶她,你还委屈上不成?本宫告诉你,这桩婚事,是太后娘娘的意思,这回,你无论如何也拒不了。”
“太后的意思?”
宣祈哂笑:
“长公主莫拿太后来压我。您上回逼我娶卫家的姑娘,也说是太后的意思,信誓旦旦进宫求太后赐婚,还不是被太后拒了下来。”
提起卫家,长公主面露不快,驳了回去:
“卫妤家世差了些,太后瞧不上卫妤,本宫认了。可谢三姑娘是太后的亲外甥女,谢太傅的嫡亲女儿,更何况,与谢家的婚事本就是太后授意,宣大人若不信,大可问问,太后几日前是否召了我入宫。”
一想到和谢家的婚事,长公主眉舒眼展,心生欢喜。
谢昭华是京都鼎鼎有名的才女,性情和婉,大方懂事,那些夫人都喜欢她,长公主不是没想过娶谢昭华做自家的儿媳。
奈何宣祈性子太淡了,太后和谢夫人一向疼爱谢昭华,自然不愿她成日捂着块石头过日子,是以,长公主有这个心,没这个胆。
不想,半月前太后突然召她入宫,先是问起宣祈的婚事,随后又提起外甥女谢昭华,感叹谢昭华还有两月就要及笄,亲事却没个着落。
太后明里暗里说了一大堆,最后甚至来了一句:
“阿祈尚未婚配,昭华不日及笄,这郎才女貌的,哀家看了难免生出撮合之心……”
长公主反应过来后大惊:
太后一向疼爱胞妹,谢夫人若没这个意思,太后哪会来提这一遭!
是以,谢家是有意同宣家结亲了。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等谢三姑娘及笄那日,自有赐婚圣旨下来,你拭目以待就是。”
“宣致之,本宫可告诉你,你若敢驳了太后和谢家的颜面,本宫可救不了你日后的仕途。宣家异性封王,和那些正统的王爷相比,到底隔了层血缘。你父亲的爵位,还不是太后一句话的事?”
长公主顿了顿,叹了口气继续往下说:
“你姐夫娶你姐姐那年才十六岁,如今,你小外甥都满周岁了!本宫身边的夫人们早都抱上孙子了,不像本宫,只能抱抱外孙过过瘾。你父亲年轻时在外征战,九死一生才捡回一条命,母妃这才希望你早日成婚,生个大胖小子……”
宣祈认命叹了口气,剑眉星目貌似谪仙的面庞上露出无奈和顺从:
“母妃,儿子娶她便是。”
长公主大喜过望,急忙从榻上站起:
“阿祈,此话当真!”
归安院。
文房四宝,笔墨纸砚,烛火摇曳,墨溅袖袍。
宣祈立在书案前,笔下是龙飞凤舞,悦目赏心的行书。
宣祈顿笔,不知怎的,眼前偏偏浮现出,谢家三姑娘,在他身下娇软承欢的旖旎画面。
不可置否,谢三姑娘生得很美,是天生的尤物。
不然,他不会只瞧了一眼,当晚就做了春.梦。
宣祈把湖笔置在笔搁,随后靠在紫檀木椅上,闭眼沉思。
他想不明白,谢家怎么看上了他?
他迟迟不娶亲,性子又淡得很,京都盛传,他要么不举,要么是断袖,背地里和宁王行龙阳之好。
他听过谢昭华的名讳,京都有名的才女,相貌又生得好,很讨夫人们的喜欢。
他曾听宁王说,陛下和她青梅竹马,太后也属意她做太子妃,可不知什么缘由,陛下最后娶了顾家姑娘做太子妃。
不仅如此,他身边不少王公子弟更是倾慕她,明里暗里写了不少情诗,不过谢三姑娘一封都没收。
宁王的先生徐翰林对谢三姑娘也是赞誉不绝,常夸她才气不凡。
他曾想过,宁王若是不曾遇见刘凝脂,喜欢的姑娘该是谢三姑娘那样的。
京都相貌清秀性情温和的公子多了去了,谢家怎么就看上他了?
宣家门第虽高,可谢家的也不差,太傅不是攀龙附凤之辈,断不会为了攀宣王府这点关系卖女儿,更何况,谢家有太后这个长姐在,别人攀谢府的关系还来不及呢。
宣祈思来想去,无果。
谢三姑娘总不能是看上自己这张脸吧,论皮相,他可比不过当今陛下。
也罢,长公主让他娶,他娶就是。
他总不能公然抗太后的懿旨,父亲虽是王爷,到底是异性封王,太后要削宣家的爵,不过一句话的事。
见过一面就让他夜入春梦的女子,想来也是缘分,娶了便娶了。
反正他迟早都要娶亲,娶知书达理的谢三姑娘,总比娶王容安那般庸脂俗粉好。
宣祈迟迟不娶亲,前御史王弘之女王容安逃不了干系。
前年宣祈十六,考中科举后长公主在府上摆了宴席,邀各家夫人来吃酒,王容安一心攀高枝儿,在宣祈酒里下了药,想生米煮成熟饭,借此嫁入王府做世子妃。
谁知宣祈立马嗅出酒不对劲,没喝,王容安见事情败露,竟一把夺过酒杯,不知羞耻的钻到他怀里,反咬宣祈在她酒里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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