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持昀笑着拱手:
“是。”
相比之下,林如芝则热情得多,一手牵过秦梵:
“老大媳妇啊,我是越看越喜欢,日后在谢家若有什么不习惯的,尽管和我说,别委屈着自个儿。”
秦梵垂着头:
“多谢母亲。”
秦梵身为长嫂,备了给谢持景和谢昭华的见面礼。兄妹二人甜甜唤了声“大嫂”后,喜滋滋的接过礼。
谢杭父母南下扬州时,遭歹人杀害,谢家众叔伯起了贪分谢家的心思,彼时谢杭尚无官职,刚刚娶妻,妻姐林如清在后宫遭贤妃一派打压的厉害,无暇顾及,谢家险些被拆分。
当时,顾相顾知言是户部新晋的侍郎,顾知言和谢杭年幼相识,情谊深厚。
见谢杭有难,顾知言明理暗里帮他打压谢家叔伯,直至梁悯被立为太子,谢杭才挨过来。
自那以后,谢杭和谢家叔伯断了来往。
是以,新妇敬茶,不见谢家旁支人影。
谢杭长姐谢涵嫁了扬州一许姓世家大族,谢涵产子后身子虚亏,越补越弱,行动多有不便,派了长子许则明代表许家观礼。
许则明年十九,满腹经纶,仪表堂堂,举手投足无一不显孔孟之风。
三年前春闱应试时,许则明染了风寒,与进士失之交臂。
先帝驾崩时,许则明赴京,住在谢家别院,一心备考三月会试。
四月中旬放榜,许则明中了二甲第五名,现留京,等吏部下职。
谢持昀娶妻,许则明正好来观礼。
谢昭华同秦梵说过许则明,是以,秦梵备了许则明的礼。
秦梵走到许则明身前,婢女递了一紫檀匣子给他。
“表弟好。早听闻表弟考中进士,如今一见,当真是一表人才。初次见面,这是表嫂一点心意。”
许则明躬身接过匣子:
“表嫂过誉了。则明在此,恭贺表兄、表嫂新婚欢愉,恩爱长久。”
一一见礼后,林如芝让谢持昀带秦梵去府上各处走走,认认谢府的路。
谢杭则带了许则明去书房,商议他日后在京都宦途。
许则明出门后,余光暼了眼谢昭华,随后眼眸一沉,随谢杭去书房了。
陪林如芝在屋里说了会话后,谢持景和谢昭华兄妹俩并肩走了出来。
走至一处假山后,谢持景突然凑近谢昭华,神秘兮兮问道:
“小妹,你觉得,则明表兄怎么样?”
“则明表兄?表兄满腹经纶,儒雅守礼,是为正人君子。听母亲说,父亲有意留他在京都栽培。”
谢持景面露遗憾,点了点头:
“则明表兄文采斐然,此次春闱,他本是一甲第三,父亲怕被人议论徇私,求了陛下,把则明表兄的位次调了后。”
“可惜啊,父亲本来,有意把你许给则明表兄,母亲差不多也同意了,偏偏来了个宣祈……”
谢昭华蹙眉,反问:
“母亲怎么半点口风都不曾透给我?”
谢持景漫不经心理了理袖口,小声嘟囔:
“我们都以为你惦记着陛下,哪敢跟你提?万一你再跑去灵昭寺怎么办?”
谢昭华这回无言。
“如你所说,则明表兄满腹经纶,儒雅守礼,推崇孔孟仁义之风,父亲又有心提拔,仕途不可限量哇。”
“小妹,说句心里话,阿兄心底里,偏向则明表兄多一些,希望你嫁给则明表兄。”
谢昭华拽了拽谢持景的衣袖,笑道:
“阿兄怎么不说,希望我一辈子不嫁人呢?若我一直不嫁人,阿兄可愿养我?”
日光透过树叶罅隙,影影绰绰落到谢持景脸上,少年俊朗的面庞爬满严肃:
“阿兄倒是想你一辈子不嫁人,永远做谢府的三姑娘。”
谢昭华眉眼弯弯,眸里一片明亮,
“那阿兄可要说话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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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祈下值后,轻车熟路的去了宁王府,美名其曰品书论画,实则是蹭饭。
梁景正在书房作画,暼见宣祈进来,头也不抬:
“照世子的喜好去备晚膳。”
丫鬟秋吟应声退下。
“还是扩文对我好,不像府上那位长公主,对我无一日有好脸色。”
宣祈瞧他在作画,没去打搅,走到红檀云纹太师椅旁,自顾坐下。
“安阳姑母年过五十,和姑母交好的伯爵夫人孙子都抱腻了,偏偏致之毫不在意。若换我是姑母,我也不给你好脸色。”
“待昭华表妹过门,致之努力一把,生了小世子,何愁姑母不给你好脸色?”
梁景画完女子步摇,收笔一笑,面上尽是调侃。
“听闻惠贵太妃近日正忙着相看王妃,也不知扩文属意哪一位?”
“致之嘴上功夫了得,我只是调侃一二,致之倒好,字字往我痛处戳。”
梁景面上云淡风轻。
五品内侍省都知刘诞之女刘凝脂,宁王梁景的心上人,一年前,为保清白,拿簪刺入喉中,死于燕王府邸。
梁景放不下旧爱,日日颓丧。
燕王伏法,梁景大醉一场后,像是放下许多。
宣祈进一步试探:
“扩文日后如何打算?偌大的宁王府,迟早要有个宁王妃。”
“我能有何打算?你来时也说了,替我相看王妃的,是我母妃。母妃要我娶谁,我就娶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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