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是嫡姐,自己也只能暗自骂几句罢了。低着头,咬着牙,一双手几乎把手中帕子扯得稀烂。
云妙闭目靠在车壁,心想不过是提前退场而已,至于这么苦大仇深的么?
瑞娘见她们好象提早回来了有点讶然,等听了是云妙身体不适便紧张地送女儿回院,又命人请大夫,嘘寒问暖。
云妍本来把候夫人给的玉镯戴在腕上故意把袖子撩开,想好好地在嫡母面前显摆一下来着,可瑞娘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到云妙那里去了,本来准备好的夸奖候夫人如何端庄慈祥,两位谢小姐如何热心,谢公子如何清贵,谢府是如何的富丽辉煌的满肚皮的话,这下子全都憋在腹中了。
只能回到自己院中,跟自己那个蠢丫环燕儿说说了。
瑞娘见女儿躺在床上,脸色渐渐如常般红润,笑嘻嘻地道:“娘亲,小妙无事,就是找个借口想早点回来而已。”
瑞娘又气又笑,一把拧住云妙的腮帮子,云妙双手护着雪雪呼痛。
“这皮丫头,让你去候府见识一下有何不好?”
“娘亲啊,那高门大户规矩多,又多见高踩低之辈,女儿不愿意陪小心扮笑脸。”
瑞娘想了想,紧张地问道:“可是在候府受了委屈了?”
云妙笑道,“那倒没有。那候府也不过就那么一回事罢了。不过,娘啊,那云妍只怕是铁了心要攀高枝了,那谢家三公子年纪不大,死了元配没几年,正要续弦哩!”
瑞娘放了心,听得云妍对谢三公子打主意,不由冷笑。
“她有那个心尽可以去试,看看人家能不能看得上!不过那谢家还真不是什么好人家,今日里我才听说,谢家三夫人死得蹊跷。好象是为什么人挡了灾。还有那谢家每年都要死上几个小儿,也不知是风水不好,还是人祸!”
老家来人
想起那竹林中的辟邪阵,云妙暗自摇头.
能用得到辟邪阵对付的一般都是厉害角色,而且练气期修士所设的辟邪阵最多只能维持个十来年。谢家只怕后患无穷,除非肯舍了那偌大的府第。
瑞娘又捏捏云妙的小脸,这孩子,总是爱走神,“小妙,又想什么呢?别怕,以后娘亲再也不让你去谢家了。”
今天头回听说此事,她这心里就直犯嘀咕。还好小妙回来的早,不然还不知要怎么担心呢。
却是想起一事来,唇角带笑,从袖中拿出一物来在女儿面前一递,“南乡公府的贴子,也是今天才送来的,要请咱们娘仨去作客哩。”
云妙愣了下才想起南乡公就是上官家。
想到贵公子上官衡,不由微微一笑,“娘不是说上官家门第太高么?”
瑞娘瞪她一眼,“这是人家请咱们,又不是咱云家硬扒过去的。怕什么?你爹见了这贴子,也很是高兴哩。”
也没再说什么要带着云妍一起之类的话,毕竟贴子上写明的是请瑞娘云妙和小云澜的。
瑞娘搂着云妙正说话,却听于嬷嬷在一边道,“夫人,那碧柳城老府那里来人了。”
又看看站在门口伺候的张奶娘,笑道:“你家的大妞也跟着来了。我让人领着洗刷一下,等会子便带到这院来,正好让夫人过过眼。”
张奶娘一听喜出望外,忙不迭地谢过,人虽是站着端正,心下却是急不可待了。
瑞娘瞄她一眼,也没说什么,却问于嬷嬷,“老府那边一切可好?”
于嬷嬷道,“倒是没什么大事,老太爷老夫人身子都好,就是大房里两位少爷有些闹腾。”一个跟人喝酒打架,躺在床上将养着,另一个夫妻不和,整天打吵,听说最近又闹和离。
瑞娘听了,微微撇了嘴,“还是我家孩子们省心。”当然云妍除外。
于嬷嬷接话道:“那是,方才听跟着大少爷的小厮回来说,学堂里的先生都极是看重大少爷呢。这场必中的。”
瑞娘笑道,“这回无论中与不中,都得赶紧定门亲事了。再耽误下去,我们小妙都要被拖累了。”
一边的云妙忙举手道:“我不怕被拖累!”
房中几人都笑了。
却听线儿在门外道:“回夫人,张奶娘家的大姐儿带来了。”
瑞娘让张奶娘和她闺女都进来,见是个黑不溜秋的闺女,个头不算高,生得倒很结实,五官细瞧着也算是耐看,那一双眼睛倒生的好,干干净净,显得纯朴老实,跪在地上磕头,也是规矩不错。
瑞娘点了点头,笑道:“常听说张娘子家中有个丫头只比我家小妙大一岁,今儿算是见着了,倒是个好的。于嬷嬷,赏孩子个荷包。”
黑妞紧捏着荷包,只觉得荷包里硬硬的,心里又是高兴又是紧张。又咚咚地磕了几个头,道:“谢夫人赏。”却是声音都有点颤抖。
瑞娘笑道:“快扶起来,这孩子倒是实在。以后便留在这院里,好生伺候小姐就是。”
云妙见着这个黑妞倒是印象不错,等瑞娘她们走后,便对张奶娘道,“奶娘黑妞第一天来,这半天你就陪她说说话,也顺便认认人。”
奶娘再三谢过,方才带着女儿去了自己住的小耳房。母女两人多年不见,相互说着家中之事,哭哭笑笑,除了吃饭,竟是直说到半夜。
等第二天,云妙院中众人起来一看,都有些愣住了。
却见整个院子青砖地面上干干净净,一尘不染,那种着花木的土地上,也是一片叶子枯枝都不见,连三级的台阶,都是微湿的透出原本的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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