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看样子这收费还分档次的。
云涛笑问,“若是打听杨端公子呢?”
小乞丐讨好的笑道,“那还得再有这么多。”
说着举了举手上的银子。京城四公子呢,好些下人都会替家中小姐来打听,因此行情一路看涨,连带着他们这些小要饭的也有了固定收入呢,杨公子功德无量啊!
云涛想了想道,“算了,那我还是打听旁的吧?杨飒公子呢?”
小乞丐略有点失望,本来还以为能多赚些呢,但还是把杨飒出入国公府的规律说了。
得了消息云涛和云妙在附近找了个临窗的茶楼,边喝茶边等着那杨飒出来。
云妙道,“哥哥打听消息倒是很老辣么,倒象个老江湖。”
云涛笑道:“你忘记了师父闲时也常给说些江湖旧事的么?”
云妙忍俊不禁,“难为你都记得牢!”
却对这个哥哥是彻底放了心,若有一天自己要离家远行,有云涛在,也能顶起一家人的门户了。
二人闲话一会儿,便见得一乘小轿自石头巷悠悠而出,轿边随着个身板结实,身穿青绸衣的长随,生得有些黑黄,左脸上有颗黑痣,正是那小乞丐描述的那般模样。忙会了茶钱,下楼暗中尾随着。
眼瞧着那小轿走过几道街,七折八拐,到了一处京城有名的酒楼醉歌楼停下,小轿中的人方才出来,远远瞧着,身量中等,皮相隐约看着倒还算得俊美,想来正是杨飒了。那楼前也早有另一位锦衣公子在等候,见着杨飒便热情地招呼着,两人想是老相识,亲热地勾肩搭背,一同上得楼去。
云涛依旧寻了楼前乞儿打听方才那上楼的可是杨飒公子,确认之后,便也上楼去包了一间临街雅室坐着,恰好跟杨飒他们所在的雅室相邻,笑语杯盏之声相闻,再加上云涛自幼年习武,耳力较常人更佳,那边桌上的谈话,倒是能听个一清二楚。
云涛随意点了几个菜做样子,便是凝神细听。云妙不用费神也能听到这整个楼里的动静,再说这事儿本来就是云涛更上心些,她便好奇地打量着这醉歌楼的布局。
这醉歌楼按说在京城中名头也算响亮,只是一般规矩严格的人家子弟却是很少在此宴饮,因为此地离那声色之所甚近,有时客人会点了小二去附近的堂子里召些美人来相陪弹曲儿,故而这楼中乐音不绝,得名为醉歌楼。
其实见了那杨飒来这里,云妙已大致能推测出这位是个什么人了。富贵人家嫡孙,不用辛辛苦苦的地念书也有几辈子吃穿不尽的钱粮,自小又是奴仆成群地捧着抬着,能不长歪的那真是少之又少。果然这杨飒没有辜负姐的期望真是个纨绔么?
很好很好。
那就不要怪咱哥抢你的未婚妻了啊!
果然不大一会儿,便见楼下几乘彩画小轿悠悠抬至,上面下来四位女娘,袅袅娜娜,衣饰绮丽,身边丫环们各捧着琴筝琵琶等物,轿旁还有婆子服侍,那四位女娘倒如大家小姐般,细步款款,由随从丫环们扶着上了楼,径直朝杨飒所在的雅间走去。
隔壁雅间登时一阵喧闹,见礼的见礼,嘻笑的嘻笑,间或还能听到几声女子的撒娇。
那桌上除了杨飒,应还坐了三位,正好四个人。想是那女娘一人分得一个,顿时那打情骂俏,撒娇卖乖之语渐渐多了起来。
云涛瞧了瞧笑眯眯若无所觉的云妙,脸色渐沉,有些后悔带妹子同来,谁知道这位杨飒是这么个不检点的主儿。
云妙微微一笑,轻声道:“哥你还想跟这主儿解释么?”
云涛正要答话,却听那隔壁已经响起了琵琶乐声,一个年轻女声娇声曼唱。
“灯儿下,细把娇姿来觑。脸儿红,嘿不语,只把头低,怎当得会温存风流佳婿。金扣含羞解,银灯带笑吹,我与你受尽了无限的风波也,今夜谐鱼水。”
那声音啭得清且柔,软语带着甜意,好似情人含着糖在耳边叮咛,直把个云涛听得脸热不已,瞧见妹子却是笑眯眯地不动声色,忙道,“小妙快把耳朵捂上,这等词可不是你听的。”
云妙见云涛着急,真的将耳朵捂上,但那也挡不住听到那小曲唱完,四位纨绔的叫好声。
云涛正想结帐走人,不能让自家纯真小妹纸污了耳朵啊!
其实他是想差了啊,要是让云妙知道他的想法,定会乐不可支。
想当年云妙在那群芳院扫地打柴,后来又混迹江湖,所见所闻可比他这个十九岁小青年多了不知几倍呢,绝对是个老江湖了,还在乎这几句艳词小调?
却听隔壁有人道:“杨兄,听说你家要和裴家退婚,可是真事么?”
云涛心神一动,暂且按捺,凝神细听那杨飒是怎么回答的。
云妙也放下双手,只听隔壁一个声音满不在乎地答道,“确有其事,可惜裴家那边没答应呢还?”
“听说那位裴小姐可是生得花容月貌啊,杨兄真是舍得啊。”
听这语气,也能想象得出说话人形容猥琐,嘴边挂着口水的模样。
却听一声夸张的亲嘴声,接着便是娇媚女声发出的低笑,只听杨飒满不在乎地道:“什么花容月貌,我们惜惜还是国色天香呢!来,再给爷亲一个!”
接着就是一阵嬉闹声,云涛黑了脸,看向云妙,云妙很自动地又把耳朵捂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