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妙走到□□坊门口的时候,那门口有一大片专门用来停马车的地方,有几辆很华丽的马车已经停在那里。靠墙修着一溜小亭,亭中有石凳石桌,跟来的马车夫们都坐在里面喝着茶水,这家想的倒是很周到啊。
云妙走进去的时候,那些马车夫的眼光都落在她身上,倒不是因为瞧着云妙的长相,而是因为进□□坊的人极少有不坐马车靠地走来的。且不说那些出入□□坊的小姐们身份都是尊贵且富,缺一不可,就是小姐身边来取衣饰的侍儿们,那也是要坐了府里的马车过来的。
站在大门口迎接客人的两个英俊小伙计也是楞了下,有一个人嘴唇动了下想要说什么,却被另一个拦下了。
“小姐可是来挑衣料的,快里面请!”
笑容可掬的小伙计忙弯腰行礼,声音清亮中带着欢快,仿佛云妙来他们店里好象是他们天大的荣幸一般。小伙计偷眼觑着这位步行来的小姐虽是戴着幄帽,看不清面容,衣饰也不华丽,但瞧这身姿仪态,就不是凡俗之女,那衣料也相当考究,虽比不上□□坊的精品,却也比那些下品绰绰有余了。
云妙可不知道自己一时图省事的步行,居然会引来这么些的好奇。
跟着伙计进了大门,见这□□坊一进去就是间宽阔的大厅,里面有五六位服饰统一的年轻女子正候着,看来是坊中的女管事。
这大厅中装饰得美仑美焕,各色华美绚丽的衣料自墙顶垂下,形成重重帘幕,依着不同花色,帘幕中还隐隐显出名色珍玩字画,也都是能和这衣料相呼应的。
云妙还在游目打量,一名坊中女管事带笑迎过来,动作优雅地施了个福礼,语调欢快,“这位小姐,奴家有礼了。不知小姐是想看看衣料还是要订做成衣?奴家可以给小姐介绍一二。”
这坊中的女管事看来都是身负接待之职,衣着是利落的红黑二色窄袖短襦长裙。这样服饰一水的穿在数位年轻女子身上,倒显得十分别致整齐,再细瞧这些人的长相,都是中上之姿,既不会让人觉得丑陋跌了□□坊的份,又不会国色天香长相出众反而喧宾夺主。
云妙笑道,“只是想看看有什么新鲜的衣料。”
那女管事其实也瞧见云妙并不象其他豪门小姐一般,前呼后拥地带着好些丫头婆子出门。
这位倒是清爽,看着许是家境中等的闺秀,便微笑地将云妙带到那中等的待客间里。
云妙其实看衣料是假,想趁机偷学点人家的技艺是真。
自她有了那些灵丝,她就用灵气将灵丝织成了绢料,虽只有一小块,连半张床单都不够,却已经能觉出不凡了,就是她的手艺还是太差,那卖相着实难看,东一个结,西一个结的,有的地方稀疏,有的地方又过密了。
囧啊!
遇见绢秀
管事抱着一册厚页,放在云妙面前的小桌上。
翻开每页中都夹着衣料小样,下面还有衣料的名称和价格。
不愧是京城中有名的□□坊,这法子倒是一目了然。
女管事抱过来的都是坊中价格适中的,还道若是云妙看中那种,她在一边也可以详细介绍。
云妙笑道,“我只怕要多挑一会,管事若忙只管自去,我挑好了再叫你也使得。”
那女管事察言观色,见云妙衣着虽不甚华贵,但见到自己家出的衣料,神色之间只是淡然,似乎并不怎么感兴趣似的。并不象那些大家小姐,一见新鲜绮丽的衣料,面上神情虽还镇定,目光却总会流露出兴奋的光芒。
她心里有些犯嘀咕,这位小姐该不会是来者不善吧?
这么一想,她就算本有心走开一会儿也不敢了。
云妙却是打定主意要偷师的,目光虽在册页的衣料上,神识却已经探入□□坊的后院了。
那后院中却是织坊的所在,一排排的织机架在大厅中,女工们正劳碌地织着丝绸,一个四十来岁的女子正在四处巡视,看样子是个监工。
云妙看了一会儿,虽然似乎若有所得,不过她们织丝是用的织机,自己则是用灵识,能借鉴的还是不多。
这么一想,云妙就有点失落,嗯,还是随便给家人各挑一匹拿回去好了,也算不白来一趟。
神识随意地扫过织厅隔壁,那里却也有个大厅,却是用木门分出许多小屋来,每个小屋内都有位女工在剪裁缝制衣裳,那些衣裳所用织料果然都十分美丽,风格也各不同,有的华丽灿烂,有的却是英华内敛。
对这些千姿百态的华服霓裳,云妙也不过一扫而过,只在到最后一间小屋内,才微微一惊。
那坐在小榻上正低头缝衣的女子,分明是个熟悉的。
通微村的绢秀!
想起容小鸾信中说起绢秀因为心灰意冷,不愿留在伤心地,便离了村子去俗世了。没想到却是来了这里!
再一想,绢秀以制衣为生,到这全朝最有名气的□□坊来倒也不奇怪,毕竟这里的女工月钱高,后台是德王爷,也无人敢来欺负这些女工,据说这两大制衣坊里,不少手艺好的女工都不愿意嫁人,当伺候公婆一家子的老妈子,宁愿在坊中自梳不嫁。
也有那不容于家人的弃妇,若是手艺能被看上,也能在这里找到处安身之所。
云妙心中一动,既然绢秀来了京城,自己倒是可以向她请教些灵丝制作上的问题。她现下手头上也攒了些低阶丹药,给练气期的人用正好,绢秀练气八层,应该正用得着,自己就用这些跟她换灵丝纺织的手艺好了,甚至可以将灵丝交给她代为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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