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梁看了眼几乎听呆了的柳晗,“柳大人,你说这些是本官能操控的吗?”
柳晗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然而,真的就都是天灾么?怎么就这样巧合了呢?
酒过三巡,韦梁见柳晗心不在焉的,便命人上了茶,“看柳大人这样子,我这一壶美酒也算白上了。既是心不在此,也就不强留柳大人了。”
这就是端茶送客了。
柳晗见状,自然也没有强留的想法,从善如流的起身告辞。
看着柳晗的身影离了水榭,韦梁一口饮尽壶中酒,微微侧首,扬声道:“出来罢。”
他身后的屏风内侧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很快,一个身穿棕色短打的中年男子从后头转了出来。这男子不是旁人,恰正是柳晗眼下正在寻找的曹炳。
曹炳原本的脸色不大好,可见了韦梁还是攒出一脸的笑容,“大人,那小子真的信了吗?”
韦梁冷笑一声,“不管他信不信,此人都不能再留了。”柳昀的能耐,韦梁虽未亲见,但早有耳闻。这时候他突然登门造访,必是怀疑到了自己头上,那么还能留着他过年吗?
曹炳难得迟疑,“可他是陛下的人,再贸贸然的弄死,怕是不好交代。而且这小子行事谨慎,身边人又都护得紧,只怕不好下手啊。”
韦梁起身走到曹炳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下世子被王爷召回了京都,想来一时半刻是回不来的。这真是动手的机会,不然等这小子回到了泗水县,曹师爷,”韦梁语重心长地唤了一声,“你就等着县衙的缉捕文书吧,到时候就算本官想保你,也是难上加难咯。”
一番话教曹炳整个人一激灵,额头登时沁出豆大的汗珠,他想起这位县老爷上任后破的一个个案子,现在既然已经盯上他了,那他就很难再逃了。
可恨尹氏那老不死的,竟然就这样背叛他了。
原来曹炳前两日回家的时候,正好遇上柳晗带人去自家查问,他暗地里走了后门进家,躲在暗处将柳晗和尹氏的谈话都听了去。见尹氏那个结巴竟然向柳晗揭发自己,曹炳当时气得恨不得将尹氏活活打死。最后没有动手,也仅仅是因为柳晗留了衙役在曹家而已。
他意识到情况不妙,连夜赶路来见韦梁,没料到柳晗竟然后脚就跟了过来。
这会儿听着韦梁给自己分析的利害,曹炳攥紧了拳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柳晗这次出门,身边就带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简直太好对付了。
韦梁叮嘱道:“行事隐秘些,不要闹出太大的阵仗。”
从湖州府到泗水县,再怎么走都是在他的管辖范围内,韦梁想除掉“柳昀”,但并不想惹祸上身。
“当初林州行刺就是太冒进了。”
曹师爷哼笑了声,“大人放心,这次只用派两个人去,装成流窜的散匪,到时候大人在派人将人拿下,既为柳大人报了仇,又是剿匪功劳,何愁不能再往上升一升?”
曹炳的话句句说在了韦梁的心坎上,当即挥挥手就让曹炳去了,末了还不忘吩咐他,“安排好了你就立刻回泗水去,县衙总要有个主事的人。”
“好嘞!”
第50章 柳暗花明(1) 天底下竟然有这般相像……
离开韦府以后, 柳晗和薛景深就回了客栈,因为天色渐晚,所以没有急着动身离开, 决定等第二日天明以后再上路。
湖州城内热闹非凡,薛景深本想领着自家表妹到外头转转, 看看街市繁华, 散散心肠。可是, 柳晗推说乏了,便只能各自回房歇下, 一宿无话。
翌日清晨,二人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坐在马车上, 薛景深看着自家表妹仍然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起来。
“昨日从韦大人府上出来, 你就仿佛有什么心事一样, 是有哪里不对吗?”薛景深自己回想起昨日情景,并未发现有何不妥, 反而是韦梁的一番话,教他觉得自己最初是误会了韦梁。
闻言, 柳晗回神抬头, 在薛景深关切的目光下, 也没有再隐瞒自己心中的疑虑,只说道:“韦大人所言确实听起来没有漏洞,可是正因为几任县令的死都有各自时运不济的缘故, 串将在这一块儿又太巧了些。且还有就是,韦大人的说法乍一听和县衙卷宗记载的一般无二,可在细节之处又有不同, 比如卷宗中说齐凌是因为家有悍妻,才醉酒送命,可韦大人说的却是陛下训诫了齐凌,才叫他郁结于心,以至于买醉的。况且昨日的宴请并非只有你我和韦大人三人在场。”
薛景深轻笑道:“不都是些丫鬟婢女么?”见柳晗摇头,他笑意微敛,蹙了蹙眉头,细思片刻,才道,“难道还有旁人在?”
柳晗道:“你我的酒具皆是后来添上的,而在这之前,韦大人的面前有两只酒盏,在外侧的那只附近的桌面上残留有酒水的痕迹,应当是情急之下溅落出来的,说明我们过去前,韦大人正在和旁人对酌,而我们一过去,那人就急急忙忙的躲了起来。”
“或许是韦大人之前的客人回避了?”
柳晗却不这样想,“如果真的出于礼仪回避,又怎会躲在屏风后头偷听?”
当时韦梁身后的屏风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虽然微小,但是却教本就留心观察的柳晗捕捉到了。她后来几次有意无意的去瞄那屏风,可惜实木所制的屏风的将后面的光景遮挡得严严实实,倒是没能让她弄清楚屏风后头藏着的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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