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给祖母请安。”楚云梨屈膝。
老太太招招手,语气还算温和,“到近前来我看看。”
赵氏笑着起身,走到她楚云梨面前想要接过孩子,“给我吧。”
楚云梨眼皮跳了跳,避让了下,“小少爷认人,可能会哭。”
赵氏每次抱孩子,就没有不哭的时候,谁知道她有没有暗地里掐孩子,虽然楚云梨没遇上过,但上辈子的张秋娘把赵氏抱过的孩子带回去换尿布时,有时候会发现孩子屁股上有掐过的青紫,不是她是谁?
闻言,赵氏面色一僵,缩回了手,“还是看得太少,怎么你今日都不来请安的?”
“对啊。”老太太接过话,“以后每天早上都抱来让我看看,这孩子一天一个样,几天不见,我这个祖母都要不认识了。”
“老爷说,小少爷太小,不用特意请安。”楚云梨这话一点都不亏心,反正卢玉州就是这么说的。
不过老太太听到这个话,可能要多想了。
果然,老太太的面色难看起来,“确定是老爷说的?不是你胡编乱造。”
楚云梨垂下头,“小妇人不敢。”
老太太瞬间大怒,“反了天了,当今以孝治天下,皇上还每日去找太后请安呢,他这是什么意思?自己不来就算了,连孩子都不让来了,果然老了遭人嫌弃。”
一屋子女眷忙上前去安慰,表示卢玉州不是这个意思,应该是孩子体弱,至于他自己,就是家中生意太忙,不是故意不来请安。
赵氏也在期间劝说,“大哥就是太忙了,不是故意不来的,他每日辰时就要出门,哪儿有空来请安?”
这个话乍一听没问题,但经不起细想,辰时也不早了,那之前完全可以请安的,再说这儿子来找母亲请安,又不需要说什么贴心话,不过就是见个礼而已,能需要多少时辰?
她分明就是说卢玉州不乐意来请安!
老太太果然更生气,“我还不如就住在佛堂呢。”
屋子里乱糟糟的,卢玉州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闻言诧异,“母亲这么喜欢向佛吗?那不如我让人在康合院给您再修一个佛堂?”
老太太看着他,意味深长问,“你什么意思?是想要把我关在佛堂?
“向佛嘛,得讲究个诚心,有人强迫可就难得诚心了。”
卢玉州欠身,“儿子给母亲请安。”
“安。”老太太眯着眼睛看他。
卢玉州似乎没察觉到她的视线,坦然道,“儿子已经选好了继室人选,过两天就让人去下聘。李姑娘再住在府中,有些不方便了。”
李红樱的脸先是一白,随即想到什么,唇角微勾,低着头羞涩不已,声音细弱,“我一会儿就回去……等你上门……”
上门后面还有两个字,如果楚云梨没听错的话,应该是提亲。
卢玉州也站得近,自然听到了她的话,莫名其妙的抬头,“你等我做什么?我最近忙着备聘礼,大概没空去看舅舅。”
李红樱的面色瞬间惨白,老太太眯了眯眼睛,“谁家的姑娘?你现在可是有儿子的,别娶个搅家精进来对你儿子动手。”
卢玉州没看李红樱,只对着老太太道,“是周家的长女,今年十六,母亲可能也听说过,儿子见过她几次,觉得很有眼缘,这婚事儿子已经去找过周叔说过了,母亲以为如何?”
老太太气得咬牙,她带李红樱住在卢家的事不是什么秘密,甚至有人看到后打听消息玩笑说家中有喜这种话她都是默认了的,有她的暗示,现在季城中基本上的人都觉得李红樱会是下一任卢家主母。
如今卢玉州临时换人,让她的脸往哪里搁?又让李红樱如何自处?直接会影响到她以后的婚事。
李红樱面色煞白,只觉得这屋中诸多视线不明的目光都在看她的笑话,再也待不住,起身就跑了出去。
见状,老太太忙让身边的丫鬟去追。
楚云梨抱着襁褓退到了角落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默默看戏。反正老太太也没有清场,那边的几个妇人,虽然满脸担忧,但眼中都是幸灾乐祸,尤其是赵氏,眼睛都亮了,里面有种名为野心的东西蠢蠢欲动。
这卢家的家业落到卢玉州手中,要说没人眼红,那绝对是假话。
老太太面色变幻,半晌道,“你长大了,也不听我的话了,我让红樱住进来这么久,用意你自然明白,既然你不答应,为何早不跟我说?”
“本来我也觉得表妹挺好。”卢玉州也不怕这些人看,坦荡荡道,“但是我没想到,我儿子的院子居然只有一个奶娘和一个丫鬟,母亲,您难道不解释一下吗?”
老太太狠厉的眼神瞬间就看向了角落,察觉到她凌厉的目光,楚云梨低着头,假装不知道。
这就是事实嘛。关她什么事?
看着那只剩一个头顶的奶娘,老太太解释道,“孩子太小,人多杂乱,再说他母亲……我怕有人趁乱动手,人手少了,想要动手也难,除非那两个下人被人收买。”
卢玉州笑了笑,“母亲果然不愧掌家几十年,就是会说话,但儿子觉得,两个人实在太寒酸,就是堂弟他们的儿子,也不止这点人。”
“就是两个人你那奶娘也嫌多。”老太太想起什么,“你是不是往那院中加了人,里头有个顾奶娘,今日一早就来禀告说,孩子原先的奶娘太霸道,不让她碰孩子,这还得了?我堂堂卢家的长孙,如何能让一个下人把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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