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嫌她带的人多?
刚才还说是两个儿子不让开呢。
“我被李大虎欺负,隔壁街的人都来了,你们都不知道吗?”
楚云梨声音大,隔壁院子的人也打开了门,整个镇上众人印象中西街的人都富裕,也讲规矩,不会这样大声吵闹。柳母被人围观,顿觉失了面子,当着人前,根本不想承认自己有错,当下怒道,“他欺负你什么了?不是养活了你们母女吗?这么多年就生一个闺女,你还好意思闹?现如今好了,鸡飞蛋打,人家另娶了,还马上就有儿子了。你想回也回不去了……大过年的,你以为我愿意过来看你这个讨债鬼?越看越生气,大半年不回去,早知道你这样不孝,当初生了你就该……”
“就该如何?”楚云梨接话,“杀了我吗?”
她走出门,盯着夫妻俩,语气认真,“那往后你们就当我死了,你们俩这辈子没生过女儿。”
当着人前,柳父面上发烧,扯一把杨氏,“回去,我都说了不要理她。”
两人急匆匆跑走。
“还真是……”边上其实也就站了一个人,就是隔壁住着的汪氏,此时摇摇头,“你也别太难过,碰上这样偏心的爹娘,强求不来的。”
她今年三十多岁,一身考究的细布衣裳,有些旧,但浆洗得干净。两家一起住了小半年,没有多来往,不过进出都会打招呼,算是熟识。
楚云梨笑了笑,“我没强求,当初我从李家出来,娘家大门紧闭,我也没想靠得住。对不住,大冷的天吵着你了。”
汪氏含笑摇头,一身温婉气质尽显,“天这么冷,家里太无聊了,我家那个小子,天天看书,也不理我。”
说起来两人都是带孩子独居,汪氏的儿子今年十八,去年考中了童生,据说开年后会再去县城考秀才,是个很斯文的读书人。
楚云梨顺口道,“读书挺好。万一高中,你可就是秀才的母亲了。”
汪氏忙谦虚了几句,楚云梨借机说自己要吃饭,然后关了门进屋。
她觉得这邻居有些莫名其妙,本来嘛,东街的人虽然不排斥她们母女,但平时也没与她们有多亲近。别看东街富裕,除了真正关系好的几家,平时基本不来往。不像西街那边,基本上的人都认识。
吃饭的时候,她有些心不在焉,边上的李香香笑着道,“娘,别生气了,本来外祖父他们和我们来往也不多,虽然如今我们没亲戚,但以后等我嫁人就有了啊……”
这姑娘,这是宽她的心,楚云梨忍不住笑了,“姑娘家自己要嫁人,也好意思的。”
李香香不以为然,“娘又不是外人。”
看着面前搬出来半年后拔高了不少的姑娘,一身细布衣衫,七八成新。过完年就十四岁的姑娘,已经初见少女的窈窕,楚云梨恍然,看了看隔壁的方向,试探着问,“你遇上过隔壁的邻居?有没有说过话?”
李香香一脸莫名,“只是遇上打招呼,没说过话。”
看来这姑娘没那心思,楚云梨再问,“你看到过她儿子吗?”
“看见过啊。”李香香倒了肉汤泡饭,“他好像不喜欢说话,每次见我都溜得飞快。”她偏着头想了想,“兴许读书人都这样矜持,或者是……怕我赖上他?”
楚云梨失笑,“那你有没有心上人?年后可就十四了,该议亲了,别到时候我找的你不合心意。要是有,你提前跟我说,只要不是太差,我就找人撮合……”
李香香吃饭的动作顿住,放下碗筷,挽着她的胳膊,“娘,我不想离开你。我要是嫁了,家中就只有你一个人了,我想一辈子陪着你。”
楚云梨心里酸酸胀胀的,眼睛也有些涩,摸摸她的发,“你长大了。”
李香香被赞,只觉美滋滋,又听她娘道,“长大了就该嫁人,你要是带着娘,谁敢娶?”
“那我就不嫁!”话语掷地有声!
楚云梨:“……”等等,哪里不对!
关于嫁不嫁的问题,母女两人说过一次之后,都不再提。
楚云梨认为等小姑娘遇上了心上人,到时候不用催她自己都会主动提及婚事。
转眼到了大年三十,今年就母女两人一起过年,虽然人少了,但却更亲密了,俩人在厨房做了一天菜,摆了一大桌子。都挺高兴的。
过完了年,山上白雪皑皑,并不见要化雪的样子,开春之后没法春耕,西街那边就跟着村里人一起愁。
说白了,西街的人全靠各村里的人养活,要是他们都不好过,自然不太买东西。不买东西,西街的人就没有收入来源。
东街这边也好多人家有地,地不能种,大家伙儿都挺愁的。
日子愈发不好过了。
楚云梨母女两人挺好过,正月本来应该是走亲访友的时候,母女两人却没地方去。
这日午后,听到敲门声,李香香刚好在院子里扫雪,打开门看到是隔壁的汪氏,手上还拎着两个纸包,一看就是镇上的点心。
她把人带了进来,自己又去外面扫雪。
汪氏坐下后,抬眼看着院子里的姑娘,笑道,“香香今年十四了吧?”
楚云梨帮她倒茶,“是。”
汪氏笑着接过,“大姑娘了,挺懂事的。什么活都拿得起来,也不知道往后便宜了谁。”语气促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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