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婚事……退了吧。”他语气叹息。
楚云梨抬眼看他,“你在惋惜?”
陈元略一怔,他似乎……真的是在惋惜。
“我没有。”他矢口否认,嘱咐道,“你们别逼她,她性子刚烈,不答应做妾,若是逼她,她会死的!”
不做妾就死?
这种女人是真的有,但要说张礼瑗对陈家的富贵没有向往,骗鬼都不信!
要不是知道陈家日子好,她为何要送女儿回来?
更别提上辈子还等着陈元略明媒正娶了。
楚云梨张口就推,“都是母亲一手操办,你去跟她说吧。”
陈元略气急,“你……”他收回手,“我自己去说!”
等他走了,楚云梨回头就看到窗户后面挤了好几张脸,陈娴乐站在最前,一张小脸煞白。
楚云梨笑了,“你母亲就要和你团聚了,怎么还不高兴?”
陈娴乐退后一步,踩着了后面的小姑娘也顾不得,“我娘没想做妾!”
知道,人家想做妻嘛!
本来呢,六个小姑娘都是养女,大家身份都一样,但是现在,众人知道陈娴乐的母亲即将进府后,她的身份就显得微妙起来。
若说以前她是养女的话,现在的她不过是带进来的拖油瓶。反倒不如那几个名正言顺了。
老夫人那边不知道怎么和陈元略说的,反正母子两人不欢而散。
几日后,胡氏进门,老夫人做主,还在家里摆了几桌。
胡氏说是二十,但看起来和妙龄姑娘没什么区别,一身粉色衣衫,浓妆之后,看起来还有几分娇媚。尤其对上陈元略的脸时,羞红了颊。
她是陈元略姑姑的侄女,且胡家生意做得不错,要不是陈元略已经娶妻,胡氏就是陈家的主母,那也是做得的。
陈元略再不喜欢妾室,看在他姑姑的面上,今夜也一定要去胡氏的院子。
不过,就楚云梨知道的,陈元略去了不过一刻钟就离开了,圆房肯定是没有的。
翌日早上,楚云梨刚起,几个小姑娘都还没来请安呢,胡氏就到了。
今日的她妆容简单,还有些憔悴,恭敬倒是足够,“夫人喝茶。”
楚云梨接过茶水喝了,拉她起身,“不必多礼。”
胡氏眼圈一红,“夫人,我是不是来错了?您和他……和老爷琴瑟和鸣,他本来也不答应纳妾,是老夫人做主……”说到这里,她哽咽了一下,“其实我早该知道的。”
陈元略不和她圆房的理由是怕对不起妻子?
楚云梨心里呵呵,嘴上道,“纳妾这事吧,我实话跟你说了,是老爷想要女儿,所以我才求了母亲做主纳你进门,和你一起定下的,还有后巷中一个女子,她过些日子就要进门,到时候你们有伴,你也不会多想了。”
胡氏一脸疑惑,“我听说了,还有个妹妹要进门,只是不知道她身份,住在后巷……是夫人安排的吗?”
“妹妹?”楚云梨笑了,“那可是位姐姐,比我还大呢。”
张氏的母亲是陈元略的奶娘,两人一般大的。
兴许老夫人也知道纳这么一位进门有些丢人,所以封了口,外头的人想要打听都语焉不详,根本不知道张氏的身份。
胡氏也是第一回 知道,闻言愣住了,“这么大年纪……”反应过来后,眼神里露出些喜色。
楚云梨不用猜都知道她在想什么,道,“人家可是老爷的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分非比寻常,要不然,你以为二十八了还能进府做妾?”
这话如一瓢凉水,对着胡氏当头浇下,她的脸当即就变得惨白,“所以,老爷不肯圆房……”
楚云梨意味深长看她一眼,“回去歇着吧,老爷最喜欢女儿,你可要争气才好。”
当陈元略午后回来,就撞上了已经等在门口的胡氏。
胡氏笑着迎上去,“老爷,妾身那边炖了养身的汤,味道不错,不如去尝尝?”
陈元略摆摆手,“我与夫人有话要说。一会儿过来。”
胡氏当然听得出里面的敷衍,一把揪住他袖子,眼圈已经泛红,“老爷,自从三年前见过您,我眼中就再没有了别人,爹娘都说我傻,好好的姑娘给您做妾,今日……下人都在暗中笑话我……”
陈元略皱眉,“嘴碎的下人,只管拖出去打一顿就行了。”
胡氏眼泪落得更凶,“您就这么嫌弃我?去喝汤都不肯?”
陈元略无奈,看了看往这边越来越多的下人,起身陪她去了。
这一去,足足待了两个时辰,直到天黑才出来,一出来就直奔外面的书房,夜里在书房歇的。
陈元略纳妾的事楚云梨没过问,最近她除了看着儿子和那边几个小姑娘,暗中琢磨着卖了嫁妆中的瓷器铺子,开了医馆。
这日午后回府,刚绕到陈家所在的街,马车就被人拦住了。
楚云梨掀开帘子,一眼就看到了张礼瑗。
“夫人,我有话要说。”
张礼瑗上了马车,纳头就拜,“我实在不愿意进府,求夫人放过。”
楚云梨扬眉,“纳妾之事,是老夫人在看着,你求我,还不如去找老爷。再说,你们俩之间本就有情,再续前缘难道不好?”
张礼瑗眼泪刷得落下,苦涩道,“亡母遗命,不敢违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