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寒心里发慌,听着母亲的解释,渐渐地镇定下来,事已至此。夫妻俩吵架被传出去的事已成定局,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影响降到最低。
比如,牙行的人来了,这宅子不卖,或者让红玉直接卖掉贺欢心嫁妆中的其余宅子。
想要这样的结果,就得哄好了人。到了这一刻,李梅寒心里再无叶媛清的温柔,满心都希望她从未出现过。
“欢心,你别生气。我也是怕你会离开我,才会瞒着你。但我已经打定主意,今晚就跟你坦白,没想到你先说出来了。是我的错……”
楚云梨坐在桌旁,一言不发。
也是实在懒得说,说什么都是白费唇舌。只当耳旁有几个蚊子嗡嗡嗡。
红玉身为国公府姑娘的大丫鬟,办事向来迅速且靠谱,一刻钟后,已经带回来了牙行的人。
来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婆子,满脸谄媚地笑:“夫人,听说您家要卖宅子?”
楚云梨看向她:“唤我姑娘。”
婆子一愣,看了看屋中几人,立即从善如流:“姑娘,您要卖宅子?”
楚云梨颔首:“是,就这个,你看着给吧。”
婆子试探着道:“这个地段不错,宅子也好,就是小了点。一千两?”
“好!”楚云梨站起身:“拿银票,咱们这就走。”
婆子傻眼。
她在牙行中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做生意向来都是你来我往大家互相试探。像买卖宅子这种生意,没有个三五天都下不来。最快的也要大半天。
像这么爽快的,她还是第一回 见。婆子见识得多,虽然愣住,但也很快反应了过来,从边上的小丫鬟手中拿了笔墨纸砚,很快写了一张契书,盖上了大印:“这是我们如安牙行的章,您明日让人拿着这契书去牙行拿银子,咱们再过地契,也就差不多了。”
红玉看向楚云梨,见她点头,这才上前接过。
早在牙婆未来之前,楚云梨就已经换好了衣衫,也让另外的丫鬟收拾嫁妆。
红玉送着牙婆的同时,也让人去国公府报信,不过半个时辰,国公夫人和许多马车就到了。
“怎么回事?”国公夫人进门直奔女儿的屋子,期间李家母子俩试图拦住她解释,都被她避开。
楚云梨并不隐瞒:“娘,李梅寒未婚妻找上门了!”
国公夫人:“……”
她气得柳眉倒竖,一拉女儿:“回家!”一边出门,还一边念叨:“都是你爹出的馊主意。我就说婚姻大事得门当户对,偏他要找个听话的,非让你低嫁。眼神瘸成这样,那眼睛长在脸上只是好看的。”
越说越生气,脚下走得飞快。
李母很有些恍惚。
今日之前,儿子去了外地,儿媳也追去了。她还嫌院子里冷清呢,这会儿人来人往,简直到处都是人。
尤其是院子里,众人正忙着搬抬箱子上马车。一箱箱厚重的东西被抬走,仿佛她的心也被抬走了。
贺欢心的嫁妆很多,足足抬了一个时辰,赶在子时前,所有的东西装上马车,拉往国公府。
好在月国没有宵禁。否则,今晚还弄不完。
马车在装嫁妆时,楚云梨一直坐在马车中等着。在这期间,李家母子围着马车说了不少好话,一直都在道歉,母子俩都保证了许多,譬如李梅寒说从今往后再不骗她。李母保证把叶媛清送走,一辈子都不会让她看见。
母子俩后悔得无以复加,话都是真心的。李母还急出了眼泪……如果儿子真和国公府闹翻了,嫡皇子表兄没了,富贵的岳家也没了。又因为和国公府结怨,从今往后,这仕途大概也走不远。
儿子苦读多年的结果一朝倾覆。她怎么接受得了?
所以,无论是道歉还是发誓,都无比真心。
楚云梨会耐心听,是因为贺欢心想听。
等到嫁妆装好,一大串马车缓缓离开,楚云梨才准备走。
“欢心,你别走!”李梅寒声音凄厉,更是直接跪在了马车面前:“我错了,求夫人原谅我这一回。”
马车夫一脸为难:“主子,路中间有人,小的马车绕不开。”
楚云梨帘子都没掀,看也不看,淡然道:“好狗不挡道。直接碾上去就是!咱们招呼也打了,人家不走……反正国公府不差银子,治就是了。”
淡淡的女子声从马车中传出,有些失真。李梅寒心里顿生不好的预感,还未反应,车夫已经一鞭子抽在马背上,马儿长嘶一声,抬步就踩了过来。
情急之下,李梅寒只来得及在地上滚开。滚得全身是土,无比狼狈。等他爬起身,连马车的影子都见不着了。
……
马车里,国公夫人偷偷瞅女儿面色:“你认真的?”
楚云梨回望她:“娘,都这样了,还有假的么?”
如果真想继续过,不会弄得这么难看,一点退路都没有。
国公夫人叹息一声:“其实,李梅寒看着挺好的一个人。谁知道会这么不靠谱呢?先回家吧,回去再说。”
楚云梨回到国公府后,直接倒头就睡。
翌日,楚云梨起了个大早,直接去了正院。
理国公夫妻俩正在用早膳,看到她进门,国公爷立即道:“为何不多睡一会儿?”
说起女儿的亲事,他是有些心虚的。本来呢,国公府这样的门第,已经不需要联姻,国公爷又没想结党营私,让皇上怀疑就不好了。于是,想给女儿找一个性格温和的,任由她捏揉搓扁。加上李梅寒人长得好,能考上探花,文采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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