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雨:“……姐姐她们呢?”
楚云梨板起脸:“在我面前,少提那两个混账。”
夫妻俩住在边上的正房,两个孩子各有一间厢房,都是宽敞明亮摆着新家具的屋子。
一个月前,兄妹俩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住上这么好的屋子。
柳春雨夫妻心里忐忑,兄妹俩却高兴不已。
事情传到柳春风姐妹俩耳中,心里抓心挠肝似的难受。
母亲寒了心,那就捂回来!
无论如何,那青砖瓦房怎么也不能便宜了外人!
于是,多年来互别苗头的姐妹,两人空前的团结起来。二人一起到小路上去堵楚云梨。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柳三果没有地,姐妹俩又进不去家门,想要帮母亲干活让她感动,就只能帮母亲采药了。
楚云梨看到两人就烦:“滚远一点!”
姐妹俩铁了心要哄回她,闻言也不生气,往后退了退。只是,楚云梨一往前走,她们就急忙跟上,就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般。
楚云梨心下恼怒,眼神一转就有了主意,本来打算就在附近山上逛一圈的她,抬脚就进了大山里。
山路崎岖,树林茂密,林子里不好走,相隔太远的话一个转弯就找不到人了。姐妹俩商量过后,飞快追上来:“娘,这深山老林里还有熊瞎子,咱们结伴吧!”
楚云梨似笑非笑:“不只有熊瞎子,还有毒蛇呢。”
她伸手一指姐妹二人的头上:“就在那儿!”
姐妹俩下意识抬头,只见树上挂着一条绿油油的蛇,确实是毒蛇无疑,二人吓得魂飞魄散,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脚已经往山下奔去。
楚云梨看着两人慌乱跑走,手中的刀又辟出一条小路,往更深处而去。
跑了老远,姐妹俩才惊魂未定地停下来,二人弯着腰喘息不已,回头看了看,后面发现母亲没跟上来。
柳春风有些不安:“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看?万一娘被蛇咬了怎么办?”
柳春草急忙摆手:“那可是毒蛇,会要人命的。反正我是不会回去了的。”
那青砖瓦房确实馋人,可也得有命住进去呀!
柳春风倒是想回,可这深山老林里,她一个人本就害怕。加上柳春草死活不肯往回走,她心里就更怕了。
姐妹俩蹲在路旁喘匀了气,不情不愿地下了山。
很快回到了村里的后山上,看着村中炊烟袅袅,新建的那间青砖瓦房在其中格外显眼,姐妹两人都很不甘心,看了半晌后,柳春风突然有了主意:“老三已经搬进去了,我是怎么想都不甘心。”
柳春草没好气:“不甘心又能如何?娘非要跟她住,难道我们还能把她赶出来?”
“有何不可?”柳春风面色严肃,靠近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傍晚,各家各户正在吃晚饭呢,九听到新照的青砖瓦房那边传来女子悲凄的哭嚎声:“我的娘啊……你死的好惨啊……好不容易造了房子,都没享几天福你就去了……”
众人听明白和面面相觑,这哪是哭?
分明就是嚎丧!
凡是丧事,村里的人都会去帮忙,甚至起了龃龉的人家,也会暂时放下恩怨,先把事办了再说。
前后不过一刻钟,所有的人都赶到了新的青砖瓦房内。
柳春雨一脸茫然:“你们这是怎么了?”
柳春风刚才只顾着哭,并不接茬,眼看人到得差不多,瞪了一眼柳春雨:“你跟娘住着,知不知道她进山?”
柳春雨点头:“娘昨晚上说过。”还让他们别理会她,她就在附近的山上转转,不需要人陪。
柳春草怒斥:“你住在这里是照顾娘的,娘进了大山被熊瞎子追,你还在这里一无所知,你是怎么照顾的?”
柳春雨面色大变:“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柳春草看着众人,悲泣道:“我娘她……先是被毒蛇咬了一口,我们姐妹正准备上前帮忙,就看到有熊瞎子扑过来,然后……我娘她拖住熊瞎子,换了我们姐妹回来……”
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村里有那心善的妇人已经开始抹泪,许多人纷纷叹息。
柳春雨心下慌乱,强制镇定:“你们俩没骗人?”她问着话,眼泪已落了满脸:“昨晚上娘还好好的,我不信……我不信……”
她伸手去抹脸上的泪,却始终抹不完,眼前一片朦胧,她什么都看不清,跌跌撞撞往外跑:“我不相信,我要去找娘!”
柳春风满脸是泪:“我和二妹亲眼看到娘被熊瞎子扑倒……”她抽泣着道:“别去找了,熊瞎子的牙齿那么利,兴许连骨头都找不齐。”
听到这话,柳春雨腿一软,跌坐在地。
“回来的路上我跟二妹已经商量过,只给娘立衣冠冢,以后逢年过节,我们就在后山上烧纸。”
柳春草捂着脸点头:“我不敢看!要是只找到娘的几根骨头……我……我……只怕下半辈子都不敢闭眼睡觉。”
姐妹二人哭得伤心,又言之凿凿,丧事这种事,从来也不会有人拿来玩笑。
所以,从头到尾,村里就没人怀疑。
眼看姐妹二人和其婆家的人已经开始着手办丧事,村里的人都主动上前帮忙。
不过两个时辰,院子里已经挂起了白幡,姐妹三人披麻戴孝对着后山的方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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