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的大人是父母官,不止要管辖下的犯人,还要管许多东西,修路就是其中一样。
之前大人接到福娘的案子后为难,就是因他平时没少收各富商的捐赠。
这一次的事情不同,只是几个故意上门闹事的妇人而已。本来就该道歉嘛。
“你们影响了人家生意,当时人多,坏了铺子名声,现在也该亲自去门口澄清。”大人只稍微一想,立刻就选了银子:“没有一个时辰,不许离开。”
所以,到了中午,许多人都看见杨家绣楼门口四五个妇人排排站着,由衙差守着给铺子道歉。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这几个妇人是故意上门闹事。没看衙门都帮着铺子么。
这一回几个妇人上门闹事,算是无功而返。反而给人留下了一种杨家绣楼不好惹的印象。
听着外面妇人整齐划一的道歉,周氏心里特别舒爽。
眼看一个时辰快到了,楚云梨眼神一转,拎着一个茶壶就去了外头,倒了一杯茶递给明显是为首的妇人。
妇人别开眼:“咱们这些做错事的人,可不敢喝杨东家的茶。”
楚云梨并不勉强,放下茶壶后:“你们跑这一趟,应该是为利而来。银子嘛,我也有。相信你们也知道我的夫家,指使你们的人给的银子,于我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她缓缓靠近了些:“他给了你们多少,让你们来害我?”
为首的妇人轻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有那心思浅的,已经心虚起来,看天看地到处看,就是不看楚云梨。
“五两?”楚云梨试探着问:“那我翻倍给,也不让你们去骗人,只需要告诉我那人是谁。”
为首的妇人还是那句话:“我不明白杨东家在说什么。”
一个时辰到,衙差离开。
几个妇人相继离开,楚云梨掏出一锭银子:“你们谁要是告诉我实情,这银子就是她的。”
几人谁也没有回头,很快消失在街角。
楚云梨并不着急,这些妇人为了银子连名声都不要,有银锭在,她们中肯定有人舍不得就此离开的。
果不其然,一刻钟后,有两个妇人鬼鬼祟祟进了铺子,拿走了楚云梨手中的银子。
看着二人离开,楚云梨若有所思。
她还以为上门找茬的要么是那十九户人家之一,要么是连家主。
没想到幕后的人竟然是福娘的夫君罗富贵。
也是,因为福娘入狱的缘故,那些找她绣嫁衣的人家全部都要另找绣娘。楚云梨这边也接了不少。
罗富贵不愤之下上门找茬,也说得过去。
这绣嫁衣的红娘,非得是夫妻和美儿女双全的有福之人。
福娘如今下了大狱,且只凭她招认出来的那些,虽然不至于斩首,三五年内也别想出来。
坐过牢的女子绣出的嫁衣……只怕没人敢穿。
也就是说,哪怕福娘出来,她也再做不了红娘,钱程算是毁了。
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罗富贵找上门来,一点也不让人意外。
当然了,楚云梨压根就不是愿意吃亏的性子,被人收拾了是一定要报复回去的。
福娘的绣楼中,虽然没有再接嫁衣,可普通绣活却还是有的。
因为这些年来私底下那生意赚得多,属于开张吃三年那种。随着福娘名声越来越大,那生意比绣花赚得多。所以,福娘对于绣活并不上心,楚云梨都不用找人污蔑,私底下一查,就发现福娘以前没少糊弄人。嫁衣花样少绣,料子偷工减料都是常事。
不过,被糊弄的人在找上门之后,都被威逼利诱着不敢闹事。
这些事被翻出来,楚云梨一一上门游说,让他们去衙门告状。
于是,正四处想法子脱罪的福娘法子还没找到,这边又多了几条罪名。
报仇只是顺便,最要紧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这一日,楚云梨正在院子里绣花,周氏飞快进门:“外头有个自称姓罗的人找上门来。”
楚云梨手中动作一顿:“让我绣嫁衣的?”
“他不肯说。”周氏强调:“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一般前来选嫁衣样式的,都是女子。
“让他进来吧!”楚云梨有自保之力,不怕他动手。
论起来,周氏没有见过罗富贵,楚云梨在福娘府上干了几天活儿,还是见过人的。
“杨东家贵人多忘事,应该已经忘了我吧?”
楚云梨瞅他一眼:“师父差点害了我一生,我怎么会忘了你们呢?”
罗富贵眼神骤然凌厉:“你果然是心存怨恨,故意报复我们。”
楚云梨一脸莫名其妙:“师父的罪名是她自己写下,又不是我逼她干的。最早的一单生意做成时,我还没出生呢,你把这些事怪在我头上,完全没道理嘛。”想到什么,又恍然点了点头:“你们夫妻处事恶毒,若知道讲道理,也做不出那些事。”
当着面就敢嘲讽,罗富贵死死瞪着她:“你欺师灭祖,就不怕天打雷劈?”
楚云梨忍不住大笑出声:“你们害了那么多条人命都不怕。我怕什么?”
罗富贵不接这话:“这一次的事情,我记住了。”
楚云梨气笑了:“好像就你有记性似的,你找了几个人上门闹事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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