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拎着湿料子,心疼的跟什么似的,斥道:“废物!拿一块料子都能丢,怎么没把自己丢了呢?”
楚云梨退回了床边:“娘,这大半夜的,你不睡别人还要睡呢。”
这样的态度和神情,着实气着了周母。
恼怒之下,她大喊道:“老三,你还不管管你媳妇?”
周三郎今日受了伤,正在院子里纳凉,闻言悄悄跟边上的二哥嘀咕:“都这么晚了还这么精神,可见白天干活根本没使劲。”
虽然没说是谁,可话中之意明显。
兄弟几个都不喜母亲这暴躁的性子,不过,那是母亲,孝道大过天。他们就是不喜,也不能表露出不满来。
周二郎没有接话,起身回了自己的房。
当然夜里,周母跳着脚足足骂了两刻钟才消停。
等人走了,周三郎才推门而入,看到床上的李软软,不满道:“这么大的丫头,你留在我们床上,像什么话?赶紧把她抱回去。”
“她今日吓着了,我要跟她睡。”楚云梨眉眼不谈抬:“你去跟奇志睡。”
周三郎:“……”
他看得出来,妻子对待自己和往日的态度截然不同。当下笑嘻嘻凑上前:“怎么,你这是生我的气了?”
他掀开衣衫,露出肚子上的伤:“你看我伤成这样,你就不心疼?我都没跟你计较呢,你还生我的气。赶紧把软软抱走,大哥都生了两个孩子了,咱们也不能落下。”
楚云梨面色一言难尽:“孩子多了是好事么?你们家这么穷,就是兄弟太多的缘故。”
周三郎振振有词:“大哥一个人干活,几个人吃。咱们俩不能吃亏呀。”
账是这么算的吗?
楚云梨抬眼瞅他:“那你这么说,家里最累的人是我,岂不是更亏大了?”
周三郎冷哼一声:“自己不知道偷懒,怪得了谁?”
“你自己都不疼媳妇,还指望别人帮你疼吗?”楚云梨一针见血:“家里的人像牛一样使唤我,就是因为你不护着。”
包括周母动手责打儿媳,都是被周三郎给带出来的。
怎么没见她打另外两个儿媳呢?
周三郎累了一天,身上又有伤。本以为妻子会对自己认错,没想到她还不依不饶,当下板起脸:“你这是不想好好过了?”
楚云梨伸手一指门口:“对,我看到你就烦。你今夜要是想留在这个屋装,就别想好好睡觉。”
周三郎:“……”
他看了看床上的姑侄二人,确实没给自己留地。冷哼一声,大踏步出了门。
临出门前,还狠踹了一脚门口的木盆泄气。
楚云梨起身关上门,回到床上,发现身旁的小姑娘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她把人揽入怀中:“别害怕,睡吧!”
李软软真心害怕,揪着她的衣衫:“姑姑,你别和姑父吵架。我怕他打你。”
他要是敢伸手,楚云梨就敢把爪子给他剁了。
不过,这样的事说出来,面前的小姑娘也不信,她语气愈发温柔:“不会的,赶紧睡。”
……
翌日早上,天还没量,村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鸡鸣声。
楚云梨被这声音吵醒,翻了个身,继续睡。
而外面,周母和往常一样起来,发现院子没有打扫后院的鸡和猪都没喂,厨房里该煮的饭连火都没烧。当即气得破口大骂:“一个个的太阳都晒屁股了,还躺在床上等着老娘伺候吗?也不怕福气来得太早折寿!”
歇了一晚,她嗓门洪亮得很。
怕是半个村子的人都听见了这声音,楚云梨还稳得住。边上厢房中的妯娌二人已经飞快起身。
对视了一眼,又看了一眼三房的房门。两人不敢吭声,飞快去厨房和后院干活。
今日天已经不早了,地里的活很多。得早些出门,很罕见的,连周母都去了厨房帮忙。
当然了,看到儿媳做饭,她又忍不住开骂,一会水多了火大了菜切太碎了……林林总总,一整个早上都是她的声音。
楚云梨掏了掏耳朵。
以前李安娘听到这些咒骂就会紧张,她倒是无所谓。
等她起身,院子里周母眼神已经像是要杀了她。
吴氏从厨房出来,笑着问:“三弟妹今儿可起晚了啊!”眼神在她肚子上扫了一圈:“你是不是有好消息了?”
有孕的人确实会困觉。听到大儿媳这么说,周母半信半疑。
楚云梨面色不变:“没。孩子生得多了,还得费心教。累得整个人的脾气都暴躁无比,我可不想沦为别人口中的泼妇。”
话中之意明显,明显是指周母一起报道,还被人骂做泼妇。
本来怀疑上儿媳有孕的周母已经略微消气,听到这话,立刻怒目圆瞪:“安娘,你这是在骂我?”
楚云梨一脸惊讶:“没有啊!”
周母已经认定了三儿媳骂自己,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让她决定给三儿媳一个教训。
“老四,你跑一趟于家,请了她爹娘来。”周母满脸不耐:“我倒要好好问问,他们家是怎么教的女儿!”
李安娘的亲生父亲姓于,楚云梨面色不变,不见丝毫害怕,反而提醒道:“娘,我爹娘也没养我。你要是这么问,他们肯定往李家身上推。”
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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