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承认!
更让柳璨宇害怕的是,庞月篱仿佛一副知道他病情真相的模样。
这谁告诉他的?
在这个世上,唯一知道内情的,也只有常山。
他看了过去。
常山对上他的目光,有些莫名其妙。
那边大夫们各自去开方,常山以为他是催促自己看方,立刻起身转悠了一圈,面色越来越难看。不只是他,这么多的大夫都没发现疑点,只看他们的方子,都是些止痛药物,全都按头风治。
可他心里清楚,柳璨宇是没有头风之症的。
七八张方子放在常山面前,楚云梨振振有词:“七长老医术高明,还是由你挑出一张最合适的。或者,你也可自己开方。”
常山面色复杂:“方才宫主端来的那碗药,是谁配的方?”
下了毒却让人找不到疑点,庞月篱身后应该有一个很高明的大夫。再有,他听说庞理霄筋脉已痊愈,也佐证了此事。
楚云梨一脸坦荡荡:“就是何大夫配的啊。”
常山:“……”绝不可能是他。
见他沉默,楚云梨好奇问:“难道那个方子对症?那一会儿我回去之后再熬一碗送来。”
柳璨宇:“……”一碗药就让他痛成这般,再来一碗,怕是会让他直接升天。
疼痛让他格外难受,一个字都不想说,听到这话却再也忍不住,大吼道:“不!”
楚云梨一脸无奈:“那药是苦一点,可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实在是不懂事。”
柳璨宇怒瞪着她:“庞月篱,你别逼我!”
楚云梨讶然:“这是你对我说话的态度?”
这态度还不好?
柳璨宇是头痛难忍动弹不得,否则,早就提刀砍人了。
折腾了半天,所有大夫都确定他是头风复发。
那么,赵成就是无中生有,以下犯上了。
所有长老和弟子都看向了赵成,更有跟着她一起过来的弟子上前请罪:“属下听了三长老的话怀疑宫主,实在不该,一会儿就去刑堂领罚。”
有人带了头,其余人纷纷附和。
楚云梨大度地道:“你们也是担忧殿主,情有可原,这一回就算了,只是,赵成为一己私欲挑拨你们怀疑本宫主,不可饶恕。”
听到这话,赵成急了。
有赵瑜传出的话,他本以为这么多大夫前来,一定能找出庞月篱下毒之事的疑点,谁知道根本查不出。那边柳璨宇疼痛难忍,自身难保,根本救不了他。
他上前一礼:“宫主,我也是担忧殿主……”
“担忧就能带着这么多弟子前来逼我?”楚云梨声音冷肃:“万一今日殿主真的中了毒,本宫主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赵成现在才是说不清楚,他狠狠瞪着角落中的儿子,不是说柳璨宇喝了药疼痛难么?
结果,柳璨宇的疼痛根本就和那药没关系,只是旧疾复发。这倒霉孩子,有这么坑爹的么?
“你听风就是雨,对人对事毫无判断之力,竟然怀疑到本宫主头上。实在不配为长老,从今儿起,百霄宫再无三长老。质疑本宫主,罚鞭一百,自去刑堂领罚吧!”
一百鞭?
之前的五十就让他养了两个月,这一百鞭挨完,怕是直接就能要了他的命。
“三长老多年来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宫主从轻发落!”
“是啊,三长老也是太过担忧殿主才会做错事,求宫主从轻发落。”
边上已经有弟子求情。
赵成跪了下去:“属下有罪,请宫主看在属下忠心耿耿的份上,饶恕属下一回。”
忠心耿耿?
对着柳璨宇么?
“那就和上次一样,责五十鞭。”楚云梨一拂袖转身:“休要再多说!”
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宫主这是生了怒气。
一众弟子面面相觑,飞快行礼退走。
几位长老也看得出,宫主性情大变之后,容不得人质疑。都暗暗把此事记在了心里。
几位长老也退走后,楚云梨又让人好生把大夫送下山,后山崖上就只剩下了楚云梨和山洞中的三人。
柳璨宇痛得想要在地上打滚,刚才当着众弟子的面努力忍住了,眼见众人离开,他颤声道:“月篱,把解药给我。求你!”
求也不成。
过去的十几年里,庞月篱没少为她的头风之症发愁。他一发作,她整夜苦守的日子不少。
结果,这个混账竟然在睡觉,完了喊几句疼,庞月篱就会更加担忧,花费人力物力和精力给他到处寻药。
对着给他生下孩子一心一意信任他,把家业都甘愿交到他手中的女人,他怎么忍心的?
但凡还有一丝人性,都干不出来这么奇葩的事。
既然他喜欢头痛,那就痛着吧,就当是补上庞月篱以前的那些担忧。
看着他满脸痛苦,楚云梨一脸无奈:“你的头痛之症都十几年了,我上哪给你找药?”
她看了一眼常山:“七长老一直帮你调理,应该颇有心得,让他帮你治吧!”
说着话,她一甩袍袖,大踏步往外走:“传我的命令,从今日起,凡是后山崖的药材,方子给我看过之后,都可以送上来。”
也就杜绝了常山拿药干坏事的可能性。
柳璨宇伸手去拉她,却只拉了更空:“月篱……我知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