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我愿意委屈自己成全你们,现在我不愿意了!”楚云梨开始收碗:“外人眼中的好后娘不好做,我这些年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小双瘦得像根豆芽菜似的。从今往后,我就要做一个自私的人,只为我和我女儿着想。别的人……”她冷哼一声:“不值得!”
“你怎么这样说话?”孙楼眉心皱得更紧。
眼看妻子端着碗筷进厨房,他也起身:“我去上工!”
楚云梨从厨房探出头来:“你站住!你再着急,别等周家的人离开了再说。”
孙楼:“……干活要紧。”
楚云梨拦在了大门口。
两人还没僵持多久,孙桑叶就带着舅舅周礼,还有舅母到了。
周礼如今在一间铺子里做帐房,身着青色长衫,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此时他脸色很不好看,进门后斥道:“姐夫,我听说你不让桑叶去府城?”
“是我不让的。”楚云梨往前一步:“她舅,这些年来,我怎么对她的,所有人都看着眼中。谁要是敢说我亏待了她,那就是昧了良心。我不让她去,不是因为她不是我亲生,而是家里拿不出这笔银子。”
她似笑非笑:“都说娘亲舅大,也是亲舅舅。要是真舍不得她受这份委屈,你把银子出了,我保证不拦着。”
一番话,将周礼即将出口的问责堵了回去。
他噎了下,道:“你们早就答应了的,怎么能出尔反尔?”
“之前她爹也不知道自己要生病啊!”楚云梨摊手:“还是那句话,你要是真想让她去,你自己出这份银子。”
舅母李氏再次听到这话,哪里肯依,上前一步道:“郝云兰,你这话完全没道理嘛。她又不是我的女儿,出去游玩,凭什么要我出银子?”
楚云梨不甘示弱:“既然不出银子,那就闭嘴。去不去由我说了算,你们没权利干涉。我赚的银子,我爱怎么花怎么花!”
李氏嘲讽道:“我就说后娘不可能把前头的女儿当做亲生,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楚云梨就知道会是这样。早在昨天,她就已经想到了周家人会说的话。
“她娘遇上我这样的后娘,已经是福气。”
周礼气得手指颤抖:“从来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楚云梨抱臂,闲闲道:“你们如果是想让桑叶去府城,那就拿银子来。如果只是来废话,那还是请回吧,桑叶他爹忙着干活,我还得回去织布,家里欠着债呢,没空跟你们闲聊。”
孙桑叶哭着道:“娘,你太不讲道理了。”
楚云梨颔首:“你想要讲道理的娘,也容易啊!让你爹休了,我重新另娶一个。”
孙楼急忙训斥:“胡说!”
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
楚云梨也知道孙楼不可能和离,毕竟,像郝云兰这样任劳任怨家里家外一把抓的能干女人可不多,更难得的是,郝云兰愿意听他哄。换一个人,可没那么容易被哄住。
孙家院子里吵成这样,周围的邻居自然听到了动静。
众人不好明着看热闹,但也有人悄悄把此事告诉了住在不远处小儿子家里的孙母。
孙母之前和大儿子住,没少在夫妻之间挑拨。最大的缘由,是因为郝云兰只生下了一个闺女。
那些年里,她也织布,但赚来的银子都自己收着。还想方设法从夫妻两人身上抠……经常都在生病,经常问儿子拿银子买药,但到底买了多少药,只有她自己清楚。
家里拮据成这样,和孙母的讨要脱不开关系。
本来孙母不爱管家里的事,但这都丢脸丢到外头了,她自然要管,急匆匆赶回来看到家里乱糟糟的情形,怒斥:“都什么时辰了,不忙着干活,在院子里闹什么妖?”
孙楼揉了揉眉心,听到母亲的声音,他觉得宿醉的头更疼了:“娘,你怎么回来了?”
“我要是再不来,你们能把屋顶掀翻。”孙母责问:“这又是为了什么?”
她看向周礼:“你不上工?”
周礼还没说话,边上的李氏抢先一步:“大娘,我们家也挺急的,可一大早,桑叶就跑到家里去哭,若是受了委屈。你也知道,桑叶从小没娘,我们夫妻难免都看顾一二,便想着过来问一下内情。”
“内情就是,家里银子花光了,桑叶想去府城,我拦着不让,把她爹借来的银子收了。今早上她非要上马车,被她爹拖了下来。自觉丢了大脸,找她舅舅来撑腰,想寻我的晦气。”楚云梨三言两语把事情说清楚,末了道:“娘,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她还想着去玩。又不是三岁孩子,这也不是几文钱的事,我能不拦着吗?之前我还跟他爹商量着想给你买个镯子呢……”
听到最后一句,孙母顿时意动。
“桑叶,你是大姑娘了,得替家里着想。府城就在那里,又不会跑,咱们以后再去。”
孙桑叶:“……”
孙楼听到母亲的话,也挺意外,多瞧了楚云梨一眼。
周礼上前:“大娘,咱们做人得讲诚信,说话得算话啊!之前就答应好的事,怎么能随意改口?桑叶委屈的不是不能去城里,而是被爹娘诓骗。”
楚云梨接话:“谁家里还没个意外?还是那句话,你是舅舅,要真舍不得她受这委屈,你把这银子出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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