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所倚仗的不就是她的肚子么?
如果她不能生,父亲肯定不会再在意她!孙桑叶躺回了床上,心里开始盘算。
又是两日过去,这一日午后,慧娘解开了自己最后一包补身的药,熬了喝下去没多久就开始腹痛。
一开始像是那种拿了月事的隐痛,后来她发现不对,那疼痛越来越剧烈,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了。她看着那副药,心里明白,应该是药出了问题。
她痛苦的喊了几声,隔壁邻居过来,看到她的模样后,立刻就去请了,大夫过来。
慧娘痛得面色发白,这么大的事,自然有人跑去告诉了孙楼。
孙楼刚好在附近搬货,一刻钟不到就赶了回来,大夫都还没走。
“这是怎么了?”
大夫叹息一声:“吃了寒凉之物,伤了身子根基。”眼看孙楼累得气喘吁吁,听到这话吓白了脸,大夫又补充道:“不过,无性命之忧……只是,以后大概会不利子嗣。”
孙楼:“……”
他瞪大了眼,一把握住大夫的手:“你千万要帮我治好她。”
大夫摇了摇头:“如果是刚喝下去赶紧吐出来,我再配药补养,应该能养得回来。但如今都这样了……”他眼神看向床侧处流出的大片血迹:“哪怕就是神仙,也是治不好了的。”
语罢,大夫也不管众人的脸色,背着药箱离开,临走前道:“药钱给我送到医馆就可。”
大夫经常出诊,每日见的人也多,也听说过孙家的这些事。知道他们很可能拿不出诊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是追问,万一孙家拿不出,岂不是让人丢脸?
说实话,大夫也有点怕。
之前慧娘的药是他配的,虽然是被人换了慧娘才如此,可万一孙家翻了脸,真的追究起来,他大概也要折些钱财出去。
孙楼愣在原地,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周围得知此事,赶过来帮忙的邻居都听到了大夫的话,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想要安慰吧,孙楼还在发呆之中,他们哪好意思主动开口?
很快,院子里众人散去,孙楼终于回神。一步一挪到门口把大门栓上,又去拿了药准备熬,谁知他腿下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半晌起不来身。
他浑身脱力,头靠在墙上,用手背挡着眼睛。夜深朦胧里,他眼角似乎有晶莹闪过。
孙母今日带着孩子去了二儿媳的娘家,这个是时辰回来。觉得这边出了事,立刻就赶了过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楼也想知道。他为了娶慧娘,失去了太多太多。
慧娘一直躺在床上,默默流泪,听到孙母的话,也顾不得装乖巧,哭着道:“除了那个跟我作对的丫头还有谁?”
她失血太多,很是虚弱,说话也不如以前声音大,但谁都听得出来,她语气里的愤怒。
“孙楼,这一次你要是不收拾那个丫头,我跟你没完!”
孙桑叶有些害怕,一直躲在屋中。听到这话,探出头来:“捉贼拿脏,我没有做的事,你别想冤枉我。我害你不能生,我看你是自己不能生,故意如此,想让人以为是我害了你。”
慧娘气得够呛,眼前阵阵发黑,眼皮如有千斤重,很快晕了过去。
孙母来了之后,看到院子里因为被众人踩踏过乱七八糟,却拎着扫帚扫地,就听到了两人互吼,她怒斥:“还嫌不够丢人吗?”
孙楼这会儿心如死灰:“娘,咱们家已经很丢人了!”
孙母:“……”
她看不惯儿子这副颓废的模样,上前用扫帚将人打起:“赶紧起开,我要扫地。”
慧娘半夜里醒过来之后,一直到天亮都没睡着。在这期间,她断断续续哭声就没落下过。
孙楼心里不是滋味,一开始还怜惜,后来他困得不行想睡时,就觉得这声音特别吵。
“慧娘,你别哭了。”
慧娘怒吼:“你不帮我讨公道就算了,难道我连哭也不行吗?”
孙楼:“……不是不行,而是这大半夜的,我明天还得干活。家里欠那么多债,你这又要补身,我得想法赚银子,你别吵着我睡觉。”
慧娘黑暗中瞪着他的头:“孙楼,以后咱们怎么办?”
其实两人心里都清楚,他们俩会成亲,肯定得生一个孩子。
慧娘是因为自己还能生,才笃定孙楼早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所以哪怕得知他有一个很疼爱的长女,她也压根不虚。
孙楼也想知道自己以后怎么办,他伸手帮她盖好被子:“你别想了,早点睡吧!”
慧娘睁着眼看着房顶,一夜都没睡着。
翌日早上,孙楼起身,慧娘也跟着半坐起身。因为失血太多,她这会脸色都是惨白的。
“孙楼,你不打算收拾孙桑叶吗?”她哭着道:“她给我下这么重的药,一个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我是九死一生!”
孙桑叶在隔壁听到她的哭嚎,满脸不以为然。
“爹,我可从来没碰过她的药,你别听了她的挑拨来怪我。”
事情已经出了,孙楼做再多都于事无补。他昨晚回来睡得晚,今日都不太有精神,还得攒着力气去那边干活,干脆道:“你们俩爱怎么吵就怎么吵吧,我不管了。”
说着,很快出了门。
慧娘一颗心凉了个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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