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话,柯红梅愈发感动:“那……你要是有事想找我帮忙,尽管开口。”她抬起眼,眼神里全都是他:“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对上那样的眼神,汪明辉有一瞬间是被感动了的。
但也只是一瞬,他为柳意如守身多年,如果真的想娶,多的是合适的大家闺秀。没必要委屈自己娶一个六品主簿的女儿。
他亲自把人送上马车,两人依依惜别。
分别后,柯红梅独自坐在马车里,唇角的笑容一直没落下过。她伸手摸着自己发烫的脸,心里美得如在云端,整个人飘飘忽忽不知身在何处。
回到府中,她先去洗漱。丫鬟绞头发时,她都不想老实坐在妆台前,而是跑到了挂着的嫁衣旁。
伸手摸着上面寓意良好的绣花,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婚后的日子也如这通红的吉服一般红红火火。
忽然,她只觉腹中绞痛,那一瞬间痛得他根本站立不住。
她蹲下身子,一把抓住身边丫鬟的手:“赶紧去请大夫。”
丫鬟吓了一跳,丢下帕子就往外奔。
柯红梅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喉咙疼痛,又堵得慌。她忍不住咳嗽一声,却喷出了不少鲜血。
她吓了一跳,看着地上的血迹,好半晌反应不过来。年纪轻轻的,她身上又没有大病,怎么会突然吐血?
都说病从口入,柯红梅怀疑自己被人下了暗手。今日她一整天都在府中用膳,只除了在将军府喝的那杯茶水。
想到那微微的苦,那时候她以为是茶叶放多了,再说,当着心上人的面也不好出声质疑。此时腹中绞痛,痛得她觉得自己会死……她真的后悔自己当时没有问一问了。
莫名的,她又想到了自己一开始说在玉王府发现汪明辉和柳意如之间私情时那一瞬间他难看的脸色。
难道,真的是汪明辉对她下手?
柯红梅喉咙一哽,又喷出了一口血。
昏迷之前,她看了一眼门口处。那里,似乎有人正急匆匆赶来。
傍晚,楚云梨正在院子里散步,忽然有管事急匆匆过来:“二爷来了。”
这个时辰,怕是有急事。
再有,上一回柯父可是明确说过,日后不再让二房一家进门。这些日子以来,二房也一直没来,应该是怕两家关系恶劣的消息传出。
楚云梨还没问,管事已经低声道:“好像是二姑娘出了事。”
闻言,楚云梨好奇:“出了何事?”
“听说是突发恶疾,大夫都束手无策,二爷前来,是想请咱们大人去宫里请一位太医。”
上辈子这时候柯红烟早已成了一抹水中的冤魂,不知道柯红梅她们的下场,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生这一场病。
不过,就楚云梨往日观她面色,没看出来有隐疾。应该是意外。
她顿时来了兴致,重新换了衣衫,到了前院时,刚好看到满脸焦灼的柯二爷。
“我想去探望一二。”
柯二爷不喜欢自己这个侄女,不过,侄女愿意亲近,他也舍不得把人往外推。要知道,这位可是以后的一品侯夫人。
别人家想要搭上侯夫人,非得奉上千金,还得有人牵线搭桥。如今侯夫人主动送上门,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楚云梨赶到柯家二房住的小院子里时,天色已然昏暗。柯红梅的屋子里一大股血腥味,她躺在床上面如金纸,看到楚云梨进门,也没精神打招呼。
柯尚书对弟弟一家人的处事很失望,但一母同胞的弟弟亲自上门相求,事关一条性命,又只是顺手为之的一点小事,他没有拒绝,请了相熟的太医前来。
太医把过脉后,摇了摇头:“五脏六腑俱损,像是先天不足导致。这种……我也无能为力。”
他看向柯尚书:“柯大人,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最好是尽快。”
这话几乎就是明摆着说让柯府准备后事。
柯父还好,柯二爷变了脸色:“大人,真没有法子了吗?”
只要一想到自己会失了威武将军府这门婚事,他就满心焦急,迫不及待问:“大人,你可有人选?”
太医摇摇头:“我配两副药,喝下去应该没那么痛苦。”
也只是减轻痛苦而已。
躺在床上的柯红梅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但却将周边的动静都听入了耳中。自然也听到了大夫的话。
她也不蠢,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大概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想到自己会死,她眼眶和鼻尖都满是酸涩,渐渐地觉得脸上有一抹热流滑过,落入了枕中。
太医没有多留,柯二爷想要送,被他婉拒。
柯二爷此时满心焦灼,也没有执意要送,回到房中后,看到睁开眼睛的女儿,焦急问:“你觉得如何?”他平时不太在意女儿,但也知道女儿身上没有要命的大病,这突发恶疾,搞不好就是被人给暗算了。
柯红梅这会儿很累,睁眼都费劲,更别提说话了。
她眼神一一从屋中扫过,最后落在了楚云梨身上:“姐姐,你帮帮我。”
楚云梨一脸惊诧:“我又不是大夫,如何能帮你?”
“永安侯……”之前顾含枫一度病重不治,甚至有两次侯府还传出了要办丧事的消息。结果人却好转如同常人,他肯定认识高明的大夫。
柯红梅不想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