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半晌无果,唐老爷皱眉道:“可能是早上你去衙门闹事,大人因此要告诫一二。”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他放了心,安慰道:“应该去去就回,你不要太害怕。”
唐夫人本也没有多害怕,她自己这些年来被龚瑶盯着,除了龚瑶吩咐的事,压根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只要不是孔荔枝跑去告状,其他都还好。
但侄女的性子她知道,嫁都嫁了,前两天还听说有了身孕,这样的情形下,不可能是她。
想明白这些,她顿时放了心。
去衙门的一路上,夫妻俩都挺坦然。
可当两人进了公堂,看到里面站着的人时,心里顿生不好的预感。
唐夫人面色惊疑不定:“你怎么会在此?”
楚云梨一脸严肃:“当年我到府城来了一趟,生下了女儿。结果十多年后,你们跟我说孩子养错了,现在想要换回来。我总要弄个水落石出,知道是谁害我们母子分离多年才好。”
唐夫人瞬间变了脸色。
唐老爷也差不多。
两人做梦也没想到,一个乡下妇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此时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大人看向唐夫人:“柳周氏说你知情,还说你也是其中一个受害者。还请把当年的真相一一说明,本官好帮你们寻罪魁祸首。”
到了此刻,也容不得唐夫人不说。
公堂上撒谎可是会罪加一等的。
或者说,唐夫人还心存侥幸,当年的事如果翻出来,龚瑶一定逃脱不了。而她自己……其他的事情都是在府里欺负别的几房人,唯一一件值得诟病的,就是侄女孔荔枝的婚事。
那是她侄女,如今又有了身孕。眼瞅着未来可期,荔枝应该不会跑来告她。
想明白这些,唐夫人说起当年是毫无顾忌。
边上的唐老爷几次暗中拉扯她,她都假装不知。到后来还故意侧身,暴露了唐老爷拉她的动作。
大人见唐老爷想要阻止,让人把他送到了隔壁。
唐夫人说的话差不多就是真相,当年她和龚瑶在未嫁之前并无恩怨,成亲后妯娌之间相处虽平淡,但却从未结仇。换子之事,纯粹是龚瑶心生嫉妒故意谋害!
唐夫人说着这些,似乎又想到了当年受的那些委屈,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龚瑶很快被请到了公堂上。
对于唐夫人的指控,她自然是矢口否认。但是,唐夫人哪怕受她威胁,别下意识的伸长了当年经手换子之事的人,她很快招认出。
饶是龚瑶死不承认,可他寻的那些人却并没有这样的决心,几板子下去,当年的事情就拼凑出了大半。
龚瑶辨无可辨,只能认罪。只是她不甘心,又说出了曾经她威胁唐夫人做的那些事。
听着龚瑶招认时,唐夫人不太慌,只是听到孔荔枝时,她心跳快了一拍,随即又镇定下来。且不说侄女不会来告,就算来了,当初她又没有直接算计,只是引导而已,这种情形想要定罪,没那么容易。
再说,她是被胁迫而为,总要从轻发落吧?
事实上,楚云梨已经暗地里找过孔荔枝商谈过不止一次。
龚家那位公子向来荤素不忌,除了长得好,又颇有几分文采之外,平时最喜欢和容貌精致的男男女女厮混。孔荔枝特别恶心,哪怕有孕,也悄悄落了胎。
在楚云梨找上门时,她更是下定决心,决意跑到公堂上为自己讨个公道。
唐夫人看着跪在公堂上指证自己的侄女,满脸不可置信:“你为何……”
无论唐夫人心里有多不乐意,孔荔枝反正是把当初姨母算计她的事情都说了。
虽然唐夫人是胁迫,虽然是孔荔枝自己点头,但她一个欺骗娘家女子害其为妾的行径实在恶劣。
唐夫人和龚瑶当即就被下了大狱,龚瑶无故偷别人孩子,又威胁嫂嫂,被判了八年。
罪名一落下,唐二爷立刻一封休书。
他可以接受妻子的所有,但却接受不了她为了别的男人做这么多事。
龚瑶此人斤斤计较,很是记仇。眼看唐二爷不念旧情,她也恼了,指认说唐二爷强抢民女,如今那女子还在后院中为妾。
唐二爷确实做了这件事,不过是酒醉后才如此,且后来已经和那女子的家人商量好了赔偿,这些年来一直相安无事。当大人把那个妾室带上公堂,她却痛哭流涕,说起自己的屈辱,还说唐二爷这些年来长年威胁她和她的家人。
看着一群人指认自己,唐二爷满心绝望,余光瞥见龚瑶的神情,他恍然大悟:“原来是你!”
龚瑶平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否认。
唐二爷怒极:“你这个毒妇!”
他想要扑上前,却被衙差拦住,然后拖了下去。
唐夫人也被判了三年,唐老爷言如此恶毒妇人不配做唐府媳妇,当即写了一封休书。
看到休书,唐夫人当场就发疯了,大喊大叫大吵大闹。她甘愿受龚瑶威胁,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为的就是唐府主母的身份,乍然失去,她哪里接受得了?
等到唐夫人也被拉下去,唐老爷忽然察觉到龚瑶的目光,心里更甚不好的预感,正在回想自己有没有在何处被她算计做下错事时,就听她道:“大哥,我这一去,日后大概没什么机会见你。看在咱们曾经是一家人的份上,有些事情,临去前我想提醒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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