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昌盛总觉得这丫头知道得挺多,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母亲口中所说的知情人,除了牛婆子之外,好像就没有别人了。
当年姑嫂二人是同一个稳婆接生,那个稳婆在生完孩子后没多久就暴毙而亡。
是她自己死的,没有人动手。
所以,母亲跟他说,是老天爷都在帮他们。
“表妹,我只有一腔真心对你。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楚云梨兴致缺缺:“我想歇会。明天要去外书房跟爹学做生意呢。”
听到这话,云昌盛有点嫉妒。其实他也想去,之前母亲也提过,可惜被廖振兴拒绝了。
“表妹,你一个姑娘家,还是不要抛头露面的好。”
楚云梨嗤笑:“谁说女子不如男?说不准,我比你们这些男人做得更好!”
她站起身:“小桃,送客吧!”
云昌盛又劝了几句:“外书房里掌柜来来去去,都是男人,你去那里不合适。”
“我娘都不管我,你算哪根葱?”楚云梨冷哼一声:“往后你别出现在我面前了。娘已经说了,我们俩的婚事作罢。她都打消了念头,你还执着什么?”
云昌盛哑口无言。
翌日早上,楚云梨在辰时到了外书房。
廖振兴父子还没那么早,她到的时候,只剩下两个前来禀告的管事,她上前两步:“账本给我,你们先回去吧。”
管事讶然,面面相觑过后:“可是……”
楚云梨沉下了脸:“父亲已经说了,让我跟着他学做生意。账本给我,有何不妥?”
管事拗不过她,又一想,只是账本而已,给她看了也没甚要紧,哪怕是弄丢了,铺子里也还有备份的。当即交了账本,乖乖退了下去。
楚云梨嘴角微勾。
只要愿意听话就行,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她进了外书房,大概是廖振兴吩咐过,里面的丫鬟立刻送上了茶水点心。茶烟袅袅中,楚云梨手指在算珠上扒拉,快得只剩下残影。
廖家父子进门来,看到这样的情形,廖振兴压根没放在心上,女儿在他眼中向来都是个只知道玩闹的小丫头,偶尔还有些娇纵。怎么可能会拨算珠?
廖康兄弟的想法也差不多。
廖康从小就跟在父亲身边,常年以少东家自居,走到哪儿都得人看重,他自己也养成了一副傲气的性子,冷笑道:“装模作样。”
楚云梨放下手里的账本:“父亲,玲珑坊送来的这本账有两处对不上,相差三十两银子。观这手笔,应该是被管事给昧下了。”
廖康嗤笑:“你从哪听来的传言?姐姐,不是我说你,少道听途说。自家人面前还好,若是拿到外头,丢的还是咱们廖家的脸!”
廖振兴却皱起了眉,玲珑坊的管事从三个月前开始不对劲,交上来的账目都有偏差。前两个月都是十多两银,念及那管事跟了他多年,他没有直接戳穿,只是敲打了几次,又私底下找了人盯着。想着管事若是能改,他还愿意继续用。
结果,反而听说管事变本加厉,这个月的账目钱差得更多。
他已经忍无可忍,想着查清账目之后,就让管事把之前的银子还回来把人撵走。
结果,他还没开始查呢,廖华敏就已经查了出来。
到底是巧合,还是她真的有这份本事?
廖振兴心里比较倾向于前者,他缓步上前,捧起一杯茶才走到那账目旁边,垂眸细看,当发现确实相差了三十两时,再看向面前娇俏女子的目光中满是复杂。
这要真是自己的女儿该有多好!
这么厉害的姑娘,却是云家血脉,想想就让人难受。
难道云家命不该绝?
一瞬间,他心里想了很多。廖康也上前看账,顿时诧异不已:“姐姐,谁帮你算的?”
楚云梨眨了眨眼,反问:“这有别人吗?”
廖康从七岁起开始学算账,迄今已有快八年,这么一本账,他至少要算两个多时辰。结果,廖华敏却这么快。他心里有种被比下去的愤怒,还有点不如人的慌张:“是谁教你算账的?”
廖振兴回神,等着她的回答。
“就平时看了母亲的账本,牛婆子教的。”楚云梨一本正经,廖华敏记忆中,确实是这样学的,除此之外,没有别人。
廖振兴:“……”难道这世上真有无师自通的聪明人?
但确实没有人教廖华敏!
他心底扼腕不已,这么聪明的脑子,为何不是长在廖康头上?
他不想相信自己的儿子不如人,重新拎过一本账本:“你算这个。”
楚云梨翻了翻:“我有点累,要歇一会。”
再过半个时辰,有不少管事前来送账本。楚云梨想在那时候当着众人的面算账。
否则,累死累活外人不知道,白费力气。
既然廖振兴不想让她认主归宗,那她就接手了这廖家,之后改姓云,气死他丫的。
她说不干就不干,起身出门在院子里转悠,美名其曰歇眼睛。
廖康不想承认自己技不如人,见她不肯算账,又有了说头,满脸嘲讽道:“你肯定是请了人帮忙,或是直接买通了那个管事……”他越说越觉得这话有道理:“那管事贪财,你又不差银子。你到底给了她多少,让她告诉了你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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