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已经回了家,贺家人全家都到了,哪怕是受了重伤的贺父,全都满脸感激。
他们就是来道谢的。
贺长风能丢开拐杖,但却一瘸一拐,看着楚云梨的眼神里复杂难言。
还没说几句话,又有不少人登门,或是抓着鸡蛋,有些拎着鸡,还有些拿着几斤面,全都是上门来道谢的。
葛母也是后来才知道女儿做了那么多的事,她不明白从小就乖巧的女儿怎么敢杀人。看到众人送来的谢礼,急忙拒绝。
有大娘道:“多亏了云宝,否则,我们家别说粮食,怕是人都要没了。就几斤面而已,算不得什么,日后有需要我们家帮忙的地方,尽管言语。”
众人纷纷附和。
葛母突觉扬眉吐气,自从云宝他爹走了后,家里的光景一日不如一日,村里人看她们就母女二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渐渐疏远了去。
送走了众人,贺家人走到最后。已经是深夜,葛母兴奋得睡不着。
楚云梨倒还好,昨夜就没睡,今日又奔波了一天,简直是沾床就睡。
天刚亮,就听到村口有狗吠声传来,紧接着有人奔走相告:“衙差又来了。”
“难道贼人还没抓完?”
“不是的,这一回是来请平安去城里做官。”
一言出,像是水溅进了油锅里。要知道,村里的人从生下来起,就是地里刨食的庄户,父亲是庄稼汉,以后的儿子也是庄稼汉,简直一眼就看到了头。
如今出了一个官,众人都挺意外。楚云梨走出门,看到两个衙差从门口路过,两人昨日也来过,看到楚云梨后,笑着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这才敲响了隔壁的院子门。
隔壁赵家人全都起来了,赵母努力压抑着心头的激动,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有事吗?”
其中一人上前,送上了一份公文:“是这样,赵兄弟连杀几人,着实勇武。大人特意让我们来请他一起去当差。”
赵平安也挺欢喜,他以为自己学的那点武艺最多就是进山打猎,不成想还有这样的好事。
可又一想,面色就古怪起来。昨天他满打满算打倒了五人,有两个还是伤在路旁他只是顺手补刀。他都可以当差,葛云宝岂不是也能?
他下意识看向隔壁院子。
衙差看出来了他的想法,道:“葛姑娘天生神力,可她是个姑娘家,衙门中没有合适的位置。”只能赏一些银钱。
两人没有多留,只说让赵平安几日之后去衙门领差。
衙差离开后,村里人都挺兴奋,这可是村里的第一个官,赵母与有荣焉,嘴角都咧到了耳根去。
与此同时,钱家人也听到了消息,急忙赶了过来。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半个儿有了这么好的差事,钱家也挺高兴。
有那和钱家亲近的人道喜,钱母喜不自禁:“日后去了城里,你们可以去找平安。”
“村里离城里那么远,怕是不会每天回来,得住在城里吧?那月英以后可就是城里人了。”来人越说越欢喜:“还是你们眼光好,村里就一个平安,还让你们家给挑走了。”
这边说得热闹,传入了被人群围在中间的赵母耳中,如果说昨天她还想拖着不休了儿媳,今日就真的觉得钱月英配不上自己儿子。
儿子有了这么好的活计,多的是好姑娘愿意嫁进来。钱月英一个跛子,心思又那般恶毒……实在委屈了儿子。
“平安,赶紧去村里找长辈,把你们俩这桩孽缘了了。等你去了城里,再找合适的姑娘相配。”赵母心思已经飘远,见儿子不动,上前将人扯到屋中:“你傻不傻?你长得好,又这么年轻,去当了差后,肯定有同僚看中你,到时候娶一个城里的姑娘,不比月英好百倍千倍?你不要觉得亏欠她,她之前真的想要我的命,我可以对天发誓。你还可以去问云宝,她当时怕我出事,跑回来后刚好撞个正着……”
赵平安听着这番话,脸上的欢喜已经不在。
“我去问一问。”
打发走了看热闹的众人,赵平安走到两家中间的篱笆墙旁:“云宝。”
楚云梨昨天已经冲洗了院子里的血迹,可血已经渗透进了泥地里,她拿了铲子,干脆把那块地皮给铲走,听到他唤,头也不回道:“有话就说。”
关于钱月英伤害母亲的事,赵平安一开始是不信的,可母亲说了好多遍,他也不得不信。还有,他心底里还有一丝奢望,如果离开了钱月英,他和云宝之间兴许还有希望。
母亲也一定会答应的。要知道,葛云宝拿到了三十两的赏银,就算城里的姑娘,应该也没有这么多嫁妆。他不是贪图这银子,只是有了这个银子之后,他们俩也有了可能。
“我娘说,你看到月英伤害她……”
楚云梨才不想搅和,随口道:“当时黑漆漆的,我没看见。”
赵平安看她蹲在地上,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自己一眼,语气里也满满都是不耐烦,本以为不会痛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痛得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平安哥。”怯怯的声音从身后传出,赵平安回过头,看到了憔悴的钱月英,只一日而已,她头发凌乱,眼底青黑,好像都瘦了。
“我听说你即将去城里当差,特意来恭喜你。”钱月英戒备地看了一眼屋子:“娘对我有太多的误会,我们俩同住一屋檐下,肯定会再闹起来。我愿意退让,可娘她……你去城里的时候,带我一起吧!”她说到去城里时,眼睛亮亮的:“反正你有月银,我们找个人伺候爹娘,你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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