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凭一己之力挑拨了两家的姻亲关系,能留个全尸,都是罗夫人手下留情。
余山江见妹妹怕成这样,忍不住道:“翠苗……”
楚云梨冷哼一声,懒得听他废话,拉着孩子跟上带路的婆子。
还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一声惨叫。
是余青青吼出来的。
楚云梨回头已经看不到人,被中间一簇郁郁葱葱的花木挡住,她想跟婆子商量一下掉头回去看看,就见带路的婆子已经转身。
“青姨娘,您这是怎么了?”
那边一阵鸡飞狗跳,楚云梨带着两个孩子过去的时候,余青青瘫坐在地上,身下一滩鲜红渐渐晕开。
她有些意外,刚刚还好好的呢,怎么就出事了?
双胎本就惊险,看那流出的血量,孩子怕是要不成了。楚云梨也没有挤过去,就算她想出手,不说罗府的下人愿不愿意让她靠近,就是余青青也不会信她。
余青青坐在地上阵阵惨叫,不停地哭叫着孩子。下人们忙乱不已,报信的报信,请大夫的请大夫。
楚云梨没有站在路上,退到了边上的草丛里,还伸手捂住了幺妹的眼睛。至于平安,他还太小,不懂得面前的忙乱代表什么,看到这么多人来来去去,正拍着手笑呢。
余山江想要护着妹妹,又不敢上前触碰。只能催边上的人快点快点。
罗夫人和大夫几乎是同时到的,看到这般情形,心里都一沉。
余青青看到罗夫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想要哭喊又不敢大声,只泪眼汪汪地哀求:“夫人,救救我的孩子……”
罗夫人闭了闭眼,看向了大夫。
大夫把完了左手把右手,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之前罗夫人没打算管余青青,只要她有身孕,停了避子汤,就算达到了目的,孩子生不生都不要紧。后来余家人出事,罗夫人为了稳住她,才承诺会帮她护住这一胎。
有罗夫人出手,明里暗里挡住了好多事。
但是,千防万防,却还是出了纰漏。此时的罗夫人怒火冲天,大概只有两成是为了孩子,更多的则是因为自己在这府中的威信受到了挑衅。
敢伤她护着的人,分明是是没把她放在眼中嘛!
老夫人已经多年不管事,罗夫人独自管着后宅多年,在这府中敢挑衅她,也能把这事做成的,只有齐氏。
楚云梨也猜到了原委,紧接着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过来。紧接着就是齐氏担忧的声音:“青姨娘出了何事?”
比起之前,齐氏清减了许多,眉眼间都有了些细纹,下巴很尖,看面相就挺刻薄。语气担忧,唇边却带着浅浅的笑意。
余青青看着这样的她,跟见了鬼似的。心里恨极,却连与之对视都不敢,只低下了头啜泣不止。这一低下头来,就来得及腾出心思想别的。
一片疼痛里,她不想还好,真的是越想越怕,这是双胎,很容易一尸两命。她就算能侥幸捡回一条命,以后还能有孩子吗?
再有,她如今的宠爱早已不如先前,自从妾室能生孩子后,罗夫人又作主抬进来俩,她容貌不如别人,家世不如别人,又落了俩孩子,罗愿还会宠她么?
没有宠,没有孩子,下半辈子怎么办?
简直细思极恐。
那边一片忙乱,楚云梨站得偏僻,也没人理会他们。余青青被人抬进了边上的小院,大夫很快配了药给她。
齐氏站在院子里冷眼看着,眼中漾满笑意。回头看到边上的母子三人,笑吟吟道:“蒋东家,好久不见。”
方才余青青几乎是半身鲜血,齐氏却还笑得出来,她眼中除了笑意之外,更多的是癫狂。
楚云梨皱了皱眉,将幺妹护在了身后,道:“夫人,你知道那些追杀罗公子的人是谁吗?”
齐氏扬眉:“你问这个做甚?”
楚云梨心下叹息,把余山江被人挟持后说出真相的事情原原本本道出,末了道:“我只是想知己知彼,看那些人对余家三兄弟下手明显不讲道理,我怕他们伤害我两个孩子。”
齐氏虽然冲楚云梨撂过狠话,但她手底下那么多的妾室,和她们都计较不过来。应该也不会为难楚云梨。否则,铺子里应该早就出事了才对。
她似笑非笑:“我凭什么告诉你?”
楚云梨不说话了!
既然不愿意说,她也没兴趣凑上去被人戏弄。
屋子里的余青青喝完了药后,叫得像杀猪似的,听着就觉得特别凄惨。余山江在外焦灼不已,看到大夫出来,急忙一把拉住:“我妹妹会不会有事?”
大夫摇摇头:“落胎没那么快,等着吧!”
余山江脸都白了:“要等多久?”
大夫有些不耐:“少则半日,多则两三日。且早着呢,别那么急。”
大夫见惯了生死,对这些习以为常。说话时特别冷淡。余山江胆子本来就小,见大夫好像生了气。再不敢多问。只听这叫声,就知道余青青有多痛,他越听越怕,腿一软,摔在了地上。
齐氏听到这话后,还上前安慰:“你不用担忧你妹妹,别看她到府中才短短一年,却已经享受到了之前十几年都没有享受过的东西,这辈子应该值了。”
这算什么话?
余山江放在身侧的拳头紧握,黝黑的肌肤上青筋直冒,狠狠瞪着齐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