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已经得了实惠,便不想深查,她没有派人去田家所在的村子里询问,也未问过那所谓的偏方是何物。反正她只知道,儿媳是拿着的救命恩人就行。
对她好一些总没错。
偶而小夫妻俩在园子里练剑,秦夫人也会旁观。她有问过大夫,大夫说了,身子弱的人多练一练,确实会变得康健。
这一日,秦夫人又来了,吃完了两盘点心之后,愉悦地回去处理后宅的事务。
她刚走,张红玉带着人绕了过来。
她知道秦丰安夫妻俩在这边独处,以前也不过来,可实在按捺不住,一个乡下的农女嫁入尚书府之后,竟然还得了男人的宠爱,戏文都不敢这么唱啊!
她过来就是想看一看,这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假,刚好戳穿田兰芝的谎言。
楚云梨察觉到有视线,侧头看过去,顿时皱起眉来:“弟妹有事?”
张红玉有些尴尬:“我随便走走,刚好到了这里。嫂嫂,我打扰你们了吗?”
“打扰了。”楚云梨冷着脸:“麻烦你站远一点。”
这般直白,张红玉心下暗骂,果然是乡下农女,她有些恼怒:“嫂嫂未免太过霸道,这里是尚书府,你是尚书府的儿媳,我同样也是。虽说日后该大哥当家,我们都要搬出去。但我们这不是还没搬吗?嫂嫂现在就让我滚远一点,怕是不太合适。”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云梨强调道:“我希望你能离我夫君远一点。毕竟,你……”
张红玉脸都黑了,气得胸口起伏,咬牙道:“我爹是翰林院学士,我并非那不懂规矩的姑娘。之所以如此,不过是心悦夫君而已。是不是因为你的迁怒,我又何必使这种下策?”
楚云梨讶然:“你的意思是,你和二弟是故意违逆母亲的意思?”
张红玉:“……”
“我只是想告诉嫂嫂一声,当初那两个管事逼嫁的事,我娘和姨娘是真的不知情。”
楚云梨颔首:“你的意思是,你们两家都受了委屈,然后惺惺相惜,这才互相生出情意的?”
张红玉不知道该怎么接。
早在林端玉从乡下回来,她就已经对他生出情愫,可现在不能这么承认,否则,面前这乡下丫头又该说她们是处心积虑了。
见她不说话,楚云梨冷笑道:“我来京城也不是一两天,听说过不少主子做错事东窗事发后让下人顶罪的事。我觉得你娘就是如此。哪怕张夫人在此,我也敢这么说。除非,那两个还未送到衙门就死了的管事能活过来亲口证明。”
张红玉恨得咬牙切齿:“你这是为难人。”
楚云梨扬眉:“这算什么为难?我当初被逼嫁给一个混混鳏夫,那才叫为难呢。弟妹可能不知道那人的脾性,他先前的那个妻子就是被他打死的,所以说,张夫人还真是处心积虑,帮我选了一门好亲。这份恩情,我到现在还记着呢。以后若有机会,一定会厚报。”
也就是说,她会报仇。
张红玉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最开始她是官家女,田兰芝是农家女。她在田兰芝面前天生就有几份优越感,可是现在,田兰芝是长嫂,她是庶子媳妇,如果田兰芝铁了心为难她,以后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都说识实务者为俊杰,张红玉抿了抿唇,很快就有了主意:“这件事,我娘是真的不知情。嫂嫂,我知道你曾经的过往很不堪,但那都是你运气不好……”
楚云梨点点头:“我觉得也是。你说村里那么多的人,我偏偏和一个会读书的男人定亲,完了他才变成了大户人家的公子,直接就退了亲事,我们家不敢纠缠,却没想到事情还没完,若不是我胆子大,现在已经被那个鳏夫打得半死了。”
张红玉听着,忍不住道:“那些事情到底没发生,嫂嫂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但那些事情真正发生过了。
而田兰芝也因此丢了一条小命。
她确实倒霉,碰上了张夫人和刘姨娘这样拿着权势逼迫百姓的人。
楚云梨现在是腾不出手来,过个一两年,秦丰安身子好转,等秦夫人接受了她的聪慧之后,一定会慢慢把府里的事情交给她,到得那时,她再腾出手来去查张夫人。
张夫人不可能只做这一件逼迫百姓的事,只要细查,肯定能将张家连根拔起。张红玉没了娘家,便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弟妹,你在这里太久,已经打扰到我们了。”秦丰安很不高兴,明明和媳妇相处得好好的,偏偏要跳出这些不长眼的人来。说真的,若不是念着母亲担忧自己,他真的想带着妻子搬去郊外的庄子上,不许任何人打扰。
楚云梨看出他的不悦,握了握他的手:“我们再练一遍。”
两人练鸳鸯剑,起落间配合得当,特别默契。张红玉虽然看不出好赖,但能看得出二人之间的亲近,心底里特别羡慕。
可惜,她夫君不在。
不过,张红玉转而又想,林端玉得为两人的以后拼搏,秦丰安一个病秧子,当然能陪着妻子,因为他根本陪不了多久……田兰芝再嚣张,等她守了寡没了靠山,便只能在这后院中枯萎。
来日方长,且走着瞧。
想着这些,张红玉心情特别好,回去的路上还哼着小曲儿。可刚到门口,就看到了园子里扶着肚子转悠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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