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边在胡思乱想,没发现那位太监的视线还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
另一边,听闻萧昱要走,郑氏诧异:“不留下喝口茶?”看了眼身边紧张的媳妇们,“你那几个表舅都在前院里等着呢。”
萧昱摇头:“不了,改天吧。我还有别的事儿。”
“既然有事,老身就不阻着你了,该忙就忙去。”郑氏摆手,“都在京城里,得空再聚也是便宜。”
萧昱轻嗯了声,带着人转身离开。
待他身影消失不见,郑氏才转过来,朝身边几位妇人道:“行了,人都走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见她们面露迟疑,又补了句,“对了,记得让人跟前院几位爷们说声,别让他们巴巴地等着了。”
郑氏三言两语把她们打发走,完了拉着老太太往自个儿院子里走,边低声抱怨:“无利不早起,平日里我出门也不见得这么殷勤。这些年轻人啊,还是太嫩了。”还不是全奔着适才那位二殿下来的。
老太太宽慰她:“不也说明您重要嘛,连二殿下也惦记着您呢。”
“我这一把年纪了,有什么值得惦记的。左不过是受了我那位老姐姐的吩咐罢了——”
“咳,”老太太忙打断她,环顾四周,低声道,“您这一大把年纪的,怎么说话越来越没个门把?二殿下对您好,您就受着呗。”
“没事,这儿都是我自个儿的人,传不出去。”郑氏拍拍她胳膊,继续道,“再说,我都一大把年纪了,也不指着这位贵人惦记。顶多没死之前,给儿孙们积点福缘呗,其他啊,我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
另一边,从荣昌伯府出来,萧昱将牵马上前的侍卫挥退,抬脚径自往外走去——他已经许久没逛过京城了。
他们一行人不多,侍卫牵着马远远跟在后头,他领着长贵几人在前头慢慢踱步,走在路上倒也不打眼。
荣昌伯府所在的巷道往前走一段,拐出去就是京城繁华的大街。
慢条斯理踱步的萧昱漫不经心地欣赏着两侧墙上伸展出来的新枝,偶然还能看到雀儿的身影。
长贵打量四周,确认没有什么杂鱼跟在后头,皱着眉头凑上来:“爷。”
萧昱略显淡漠的狭长双眸扫了他一眼:“说。”
长贵搓了搓手:“爷,不怪长贵多嘴,您瞧,这荣昌伯府也太不知好歹了。既然知道您要过来,怎么着也得把其他事、其他人给推了。现在这样、现在这样……”
萧昱随口接道:“现在这样如何?”不疾不徐的步伐显示他现在心情还算轻松。
长贵偷眼打量他,见其脸色虽淡,却无丝毫冷意,微松口气,继而忿忿:“这些人真是太不敬了。您怎么说也是皇子,他们竟敢如此轻忽,连中门都没开——简直,欺人太甚!”
萧昱瞥了长贵一眼:“你还记得我只是皇子?”
长贵一窒,嘴硬道:“那他们也不能狗眼看人低,您眼瞅着这几个月就要大婚封王——”
萧昱停下脚步,转头看他:“长贵。”
“奴才在。”长贵躬身。
萧昱神色淡淡,语气却极为严厉:“你跟我这么久,如果还只知道盯着这些小规小矩,回去就收拾包袱去吧。”
长贵抖了抖,头压得更低:“是,奴才知错了!”
萧昱扫了眼他那弯曲的脊梁,移开视线,道:“荣昌伯府如何我并不关心,我只是来看看我的姨祖母。”
这是揭过不提的意思。
长贵松了口气,继而不解:“爷,老夫人也就提了那么一嘴巴,您怎么突然想起来郑氏?”
就这么几句话工夫,他们已经走进东大街最为热闹的早市区,街道两旁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卖声,长贵就略微提了点音量。
萧昱皱眉,朝他摆摆手:“闭嘴。”换句话说,让他别管了。
长贵呐呐,闭上嘴巴不再多话。
***
回到荣昌伯府。
秦妍书一行在荣昌伯府呆了大半天,俩老太太几年没见,凑在一块叽里呱啦说个没停。
秦妍琼俩人只听了一小会儿,郑氏让人叫来的几位伯府姑娘就过来了,然后一群姑娘家们就被郑氏撵去逛园子啥的。
秦妍书上辈子最后几年活得清冷凄苦,回来后也一直被旧事前忧困扰,内里比这些姑娘家沧桑多了。
今儿出来,她原只是想顺着老太太的意,顺便出来透透气,只是她的年纪摆在这儿,再怎样,老人家们也不可能拘着她在这坐一天,故而她只能无奈地跟着这群活泼鲜亮的小姑娘离开了。
这里的小姑娘全是郑氏的孙辈,最大的18岁,最小的才14岁。加上15岁的秦妍书、16岁的秦妍琼,倒也能玩到一块儿。
只是,出了花园儿,秦妍书就发现不妥了。
荣昌伯府姓曹。18岁的是已经定了人家下月出门的曹二姑娘,也是她跟在秦妍书身边跟她说话。
至于其他姑娘,全无例外的,围在秦妍琼身边,你一句我一句的,很快就姐姐妹妹称呼起来。
秦妍书挑眉,对上曹二姑娘颇有些尴尬的神情,笑笑:“看来,我们家二姐姐挺受欢迎的。”就是避自己如蛇蝎。
看来,外头对她,应该是颇多传闻。
曹二姑娘支吾,看了看前面姐妹走远,终于忍不住好奇问出口:“三姑娘,你,你真的像外面传闻的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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