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周围人都散去。裴明月将铁台推回了厨房,自己往袖筒里揣了个热乎乎的纸盒。兴冲冲地跑出门去,走到演武场跟前,却又犹豫地停住了。
“我巴巴来给他送这做什么?”
她往后退了两步,心里头开始打鼓。
从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能否回去,似乎和萧云霁的性命挂上了勾。此刻若再为他做饭,让他好转,岂不是再也回不去了?
裴明月从不是舍己救人的奉献型人格。
紫金城波谲云诡,党争更是令人如履薄冰。她只是个奴才,命如草芥。若真出了什么事,萧云霁是不会保她的。
充满鲜花与掌声的现实世界,和随时都会丢掉性命的封建社会。
任谁,都会选择前者。
裴明月抿了抿唇,眼神有些犹疑。隔着围栏,她隐约看到里面弯弓射箭的清瘦身影,恍惚间,竟与初见时鲜衣怒马的模样重叠。
她垂眸。手掌紧握成拳,缓缓地抬起了脚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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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射箭
好在萧云霁并未注意到她。裴明月往后退了两步,准备溜之大吉。
只是她刚要转身离开,他却像是察觉了她的存在。他回过头,微风掀动衣摆,目光清清冷冷地落在她身上。
她怔怔地看着他,脚步仿佛不受控制般定住了。
毫无疑问,萧云霁生了一副出尘绝艳的皮相。她是花痴不假,但此刻若说她色迷人眼,却也并非如此。
平心而论,紫金城中的主子们,也只有萧云霁对她还不错。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她屡次初犯宫禁,他也不曾真正责罚,她口无遮拦冒犯他,他也极少生气。
虽然他总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对她也不冷不热。但不知怎的,在这深宫之中,只要在他身边,她就莫名地心安。
况且……那个梦虽然玄乎,但也未必就是真的。她眼下如此纠结,其实也是无谓的庸人自扰罢了。
“站着做什么?”
他淡声问道。
裴明月脚步顿了顿。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她回过身,脚步匆匆地朝他走了过去。
他青松一般挺拔地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她走到面前。裴明月双手捧着个油纸盒,里头还袅袅地冒着热气。
“殿下,这个给您。”
萧云霁垂眸一看,是两个金黄的圆子。上头撒着些木鱼花,瞧着又是她研究出来的新鲜吃食。
见他迟迟未动。裴明月便踮着脚,双手往前送了送:“章鱼小丸子虽然没什么营养,但味道应当不错,奴才就给您带了两个。等晚上回了东宫,奴才再给您另做好的。”
萧云霁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无情道:“不吃。”
真是主子脾气。裴明月很有做奴才的自觉,便恭恭敬敬地弯下身,讨好地道:“奴才求您啦。”
她做派浮夸,神情狗腿。萧云霁睼了她一眼,面无表情拿起竹签,戳起一个丸子尝了尝。
鱿鱼弹牙,酱料鲜甜。倒是从未尝过的新鲜味道。
“殿下,好吃吗?”
裴明月捧着盒子,眼神里充满期待。
萧云霁放下竹签,淡声道:“还行吧。”
果然没好话。裴明月敢怒不敢言地撅了撅嘴,微风带着寒意吹过来,他出了薄汗,并不觉得冷,她身量瘦些,难免冻得有些发抖。
萧云霁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伸手解下大氅,兜头朝她盖了下去。
猝不及防地被蒙住头。裴明月惊叫一声,在里头奋力挣扎了两下,很快便从大氅里冒出额发有些凌乱的脑袋。
不等她开口,萧云霁先发制人地问道:“会射箭吗?”
裴明月摇摇头,很诚实地道:“不会。”
萧云霁唔了一声,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裴明月怔了怔,并不知他要干什么。但太子之命不敢违,纵然心里万般疑问,也还是裹着大氅走了过去。
见她走近,萧云霁便往后退了两步,示意她站在搁弓台前。裴明月不明就里,眼睁睁看着他把长弓塞进自己手里:“殿下?”
长弓很重。入手的一瞬间,她只感觉整条胳膊猛地一坠,差点朝前栽过去。
萧云霁及时托住她的胳膊,道:“端稳。”
裴明月苦着脸道:“奴才没那么大劲儿啊。”
萧云霁没理会她,抽出一支箭来放进她右手:“搭弓,把箭射出去。”
裴明月疑惑地看着自己满当当的双手,一时有些无措。
她明明是来送饭的,怎么就莫名其妙学上箭了?
不能不明不白地丢人。她果断把弓搁下,摇头摆手道:“殿下,奴才真的不会。”
仿佛并不意外她的推辞。萧云霁背过手,淡淡道:“我记得有人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会陪伴在我左右。”
热血上头说的话,冷静了听真尴尬。裴明月挠了挠头,开始装傻:“是……是奴才说的吗?”
萧云霁眼神转冷。裴明月打了个寒战,点头如捣蒜:“是,就是奴才说的。”
萧云霁道:“那就拿起弓来。”
裴明月扭扭捏捏:“可拿起弓来,和陪在殿下身边有什么关系?”
萧云霁微蹙了眉:“今后遇到危险,你也要像在白额虎王面前一样,毫无还手之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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