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他不知道吗?他什么都知道,人人都说圣人耳目天下皆是不。”
李明博却朝着虞袅冷笑:“不过我也不怕他知道!亚圣都还说过‘君视臣如手足,臣视君如腹心;君视臣如犬马,臣视君如国人;君视臣如粪土,臣视君如寇仇’之语,依照圣人的性子来看,那些什么君臣相得,仁义爱民的赞美,竟全是假话!”
虞袅心里也起了火,皇上分明就是爱民如子,你可以说他手段不对,但他的初心却一点没错,结果也没有错,这就足够了。
安定侯又有什么资格来说他呢?
难道安定侯仅仅因为她和皇上的事,就如此斥责皇上。可是凭什么呢?
如果仅凭这虚假的夫妻名分,当初他们成婚第一日就说好了,他们只是表面的夫妻,时间到了自然就和离的,到时李明博自去追求虞阮。
可现在,她也不知李明博怎么就转变得那么快,他不久前口不择言就罢了,竟还出手打了他心爱的虞阮,今日他说的话又太过分,让她也觉得气愤。
自家儿子诽谤君上,还言辞间就有反叛之意,何氏听了只觉得心大骇。
她忍不住抬手就打了李明博一巴掌,气得直言:“好个逆子!你胡言乱语什么,竟敢编排君上,你忘了你父亲怎么没的,难道你想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她说着便嚎啕大哭起来,连往日故作矜持的样子都抛弃了。
李明博自知失言,在虞袅面前,他又不肯说自己错了,于是他转身就往书房疾步走去。
虞袅攥紧了手里的帕子,沉默不语。
何氏哭着哭着想了她的身份,不由拉住了虞袅,声泪泣下的哭诉。
“袅袅,你看看侯爷这几日也不知发的什么疯,大过节的说修园子就修园子,这些都依他,可他今日竟还胡言乱语成了这样!等你日后见到圣上时,可不要学他这些胡说的话。”
她紧紧拉着虞袅的手,因为太过急切,她养长的指甲掐得虞袅手疼。
“袅袅啊,你可要在皇上跟前多多替咱家美言美言,我们安定侯府对皇上可谓忠心耿耿,日月可鉴的!”
这话虞袅可不信,手实在疼,她就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又轻轻拍了拍何氏的手臂,随口安慰道:“圣上心里明白的,安定侯府是何种情形,他心里自有断绝,老夫人不必担心。”
何氏自以为虞袅听进去了她的话,心里松了一口气,便慈爱的摸了摸虞袅的头发:“人都说娶妻娶贤,侯爷娶了你这个妻子,可谓面上有光了。”
虞袅低头,遮住自己脸上的神情,温声乖顺道:“老夫人说笑了,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而已。”
若非上辈子被何氏刻薄的对待过,若非刚刚嫁过来的时候被何氏“教过规矩”,她还真会以为这是个和蔼慈善的婆婆了。
何氏见虞袅乖乖听话,就有些欣慰。随即她想到虞袅的那个妹妹,不由朝杨嬷嬷她们看了一眼:“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些话要同夫人说。”
杨嬷嬷同周围站着的丫头一起走了出去,花厅里只留下了何氏与虞袅两人。
虞袅心里不解,何氏同她还能有什么话说。
何氏却长长叹了一口气,看了她几眼,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
虞袅笑了笑,从善如流的问:“不知老夫人要与我说些什么?可是您有别的吩咐,刚才不好言明,所以才要私下同我说么?”
何氏拿捏够了架子,才拉着虞袅的手,离开了饭桌,同她坐到一旁的短榻上。
虞袅轻轻坐下,随意整理了一下裙裾,觉得何氏这样亲切殷勤的模样,可真是少见得很,她也好奇何氏会和她说什么了。
何氏这才压低声音对她道:“说起来,我也是怕你多心。母亲一贯觉得你是个不错的孩子,心里也疼你,你与侯爷好我是乐见其成的。我也不愿意外面那些女子打扰了你们。可是有个人却有些不同……”
难不成这是要给安定侯纳妾?虞袅心里乐见其成,面上却无措的问:“不知道老夫人说的人是谁?可是侯爷看上哪家的小姐,想要纳进家来。”
何氏连忙否认:“并非如此,你误会大了!侯爷与你恩爱有加,又怎会看得上别人?我说这个女子的身份不好说出口,是因为那个人是你的妹妹,虞阮。”
“虞阮,怎会是她?”
虞袅讶异,她还以为虞阮哄得了何氏的欢心,毕竟这两日她们两人经常一道有说有笑,高高兴兴的拿着她的名头去参加各种宴会,看着感情好极了。
上辈子虞阮也与何氏很好啊,怎么她现在瞧着好像不是那么简单。
何氏以为虞袅不信,语气十分肯定道:“就是你那个妹妹,虽然她母亲不是你的生母,可她也是继室,是正头夫人,虞阮也算你嫡亲的妹妹了。你的妹妹我自然好心好意的对待着,谁知她却是个心大的。”
虞袅故作不明道:“不知老夫人为何这样说,难道阿阮做了什么事,让您误会了?”
“这其中没有什么误会,纯粹是她品行不端!”
何氏怎么会不清楚虞阮是个什么人,只是往日虞阮奉承她的话,她也高兴的接受了,做出一副慈爱的模样来。
如今何氏需要拉近虞袅和安定侯府的关系,便先下手为强道:“本来我也不想和你做这些,只怕你误会了,可如今我不得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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