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谢珏笑了笑:“既然殿下.体贴,那我们便去花厅去了, 待晚间再一同用晚饭。”
于是, 谢珏以及虞袅现在的父亲关沐和哥哥关泰, 一同向宁德公主行礼告辞。
等他们走了, 宁德公主才仔仔细细的瞧虞袅的眉眼,瞧着瞧着,她眼泪就掉了下来。
吴氏连忙问道:“今日能与公主相见,本是一件喜事,不知殿下为何哭泣?”
宁德公主抬手, 摸了摸虞袅的眼角眉梢, 叹气道:“姨妈, 你不知道我曾经认了一个妹妹。她是户部郎中虞植的大女儿, 我心里极喜爱她。只是两个月半前,她香消玉殒了。”
吴氏听了这话, 只能看了一眼俏生生坐在公主旁边的“女儿”,面上唏嘘不已:“虽然臣妇只是一个见识低微的人,曾听说过那位小姐是圣上的弟子, 都说她生得娇花软玉一般, 人品贵重,学识不凡。只可惜她红颜薄命,又被恶人带累,真是可惜了!”
宁德公主用柔软的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重新拉住虞袅的手:“说来也是奇怪,我怎么看着表妹的眉眼,跟我那妹妹十分的相似?连这身段也仿佛一样?若非我亲眼看着她合上了眼睛,我还以为是她来寻我玩了。”
一旁的关瑶笑了笑:“很可能是天下的美人都长得相似,我妹妹身子一直不好,八字又轻,爹娘听了清雪观观主的话,便将妹妹养在清雪观。这一养就养到了及笄,两个月前爹娘才将妹妹接回来,我当时便觉得妹妹跟画上的仙人一般,美极了!”
关瑶小脸圆圆的,身材微丰,却丰满得正好。她生得似她母亲吴氏,长得十分喜气可爱。
虞袅同关瑶相处过两个月,发觉她是个真正单纯活泼的姑娘,不是她继妹那种装出来的纯粹。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虞袅还挺喜欢关瑶的。
听了她的话,虞袅也朝她笑笑:“我觉得姐姐也是个美人呢!因为母亲是美人,所以你也是美人。”
她一句话说得吴氏和关瑶既害臊又欢喜起来。
宁德公主笑道:“知道你们母女情深,我看着也羡慕,可惜我子嗣不丰,如今也只得了个儿子,还在国子监上学未回。”
她看向虞袅,抬起茶杯却未喝,只直言道:“我实在好奇这画中仙长成甚么模样?素卿不若摘了面纱让表姐瞧瞧?”
“我带面纱只是因为在外不方便,到了公主府自然应该摘去。”虞袅说着,动作自然的把面纱摘了下来,露出了自己的脸庞。
吴氏和关瑶池瞧见,宁德公主拿着茶杯的手颤抖了一下。
茶杯瞬间从她的手中掉了下去,在地面上砸了个粉碎。
宁德公主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她看着虞袅的脸,目光哀伤又怀念。
随即她不顾地面的水渍,直接将虞袅一把拥到了自己怀里。
“袅袅,我的好妹妹!你早早就离开了,可知道我有多么心痛……”
宁德公主不顾仪态,当场哭泣,吴氏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关瑶却不知道,只能愣在原处,心里想难道她妹妹,果真长得与那位皇上的女弟子相似?
虞袅轻轻拍了拍宁德公主的背,柔声安慰她:“斯人已逝,如进袅袅不在了,只有素卿了。殿下切勿太过伤怀,人总是要往前看的,是不是?”
宁德公主听了才慢慢止住泪,她直起身子,让人收拾是地上的碎茶杯,并看向吴氏和关瑶:“若非是亲眼所见,我是万万不敢相信,天下竟有这样相似的两个人!”
吴氏心里道,这本来就是一个人,如果长得不一样的话反倒奇怪。
关瑶看了眼虞袅,眼珠转了转,好奇的问:“竟然有这样奇妙的事情?不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只是我没想到这事会发生在我家。”
“谁能想到呢?”宁德公主轻轻抚摸着虞袅的小脸,“皇上因自己的弟子不在了,如今一直郁郁寡欢,日夜宵衣旰食,只专心于国事,若是他见到你,说不定心里会开怀一些。”
宁德公主越想越觉得是个这理,她立即对虞袅道:“说起来你唤我一声表姐,说句托大的话,你也该叫皇上一声表哥的。现在是上午,皇上已经下了朝,过会儿我就请他来家中吃一顿家宴,也让你们二人见一见。”
吴氏心知,皇上和虞袅一定会再见面,只是她没有想到那么快。
她一个小官的夫人,因为同吴太妃有了点一表三千里的关系,而入了吴太妃的眼。
更巧合的是她嫁了个姓关的丈夫,这姓氏与虞袅母亲的姓氏一样,所以这样的好事才落到了他们家头上。
吴氏忍不住记起往事来。
十多年前,她随夫君上京赶考,当是先帝昏庸无道,她家的日子过得很是拮据。更惨的是,他们还未到京城,小女儿素卿就染了天花。
当时她身边还有两个孩子,为着一家人着想,只得将素卿寄养于清雪观。因清雪观日渐败落,道人稀少,主持的女道长又是患过天花的,所以他们家捐了自里大半的银子,才让女道长帮忙照顾女儿素卿。
可惜后来素卿还是没有了。
幼儿不幸夭折,这样的情况连祖坟都不能埋进去,所以他们将女儿葬在了清雪观之中。
她与夫君因为没能见素卿最后一面,自此伤心欲绝,便忍不对外说小女儿已然身死,只每年在她的生辰,与她去世的那日,他们夫妻就会前去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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